明珠晃荡着,翻身上马,心中含悲,语带几分哽咽道:“给你们五日,解散寨子!如若不然,莫要怪本帅不留情面!”
回身又吩咐白根,找人将许先生与白素贞合葬于此处。
拢了拢外裳,拉了追风,缓缓打马欲回城。
行至刘玄洛身前,低头看他,“刘玄洛可满意了?”
你可满意了?刘玄洛紧握拳头,抬头望着明珠,他不懂!这种感情他不懂!所谓情爱,难道不是,得不到便偏宠?心猿意马便相拥吗?为何他们相爱着又要相互折磨着?宁愿死于一处,却不愿生在一起?
无望?
望着明珠一身大红,头也不回,打马远去……心中涌动。明珠……你也是如此无望般的深爱着大王子吗?
庆和城内
明珠半躺于后院一棵树上。
陛下的美酒到了,回旨也到了。只是美酒不如大漠酒烈,如此清雅之酒不适合自己,自己只求一醉,并不在意回味是什么。
树枝上白雪被明珠晃了下来,零零散散飘落而下,雪夜中仿似有人抬眸相望,一身黑裘隐隐发亮……
刘玄洛缓步行来,立于树下抬头相望,这冬日中,冷风刺骨,而明珠侧卧饮喝,满眼凄然,身形越发瘦得厉害,眼中茫然望着天际。
挪了挪嘴唇,“明珠,今日之事,是我对你不起,若非我一再阻拦,许先生……或许不会死……”刘玄洛今日初见生死之爱,竟如此轰轰烈烈,那相爱之人便如此惨烈的死于自己面前,心中便绞痛不已,都怪自己……
“不怪你!”明珠吐出一口气,低头望他,见他握着双拳,满脸惭愧,缓缓了语气道:“兄妹之恋有违人伦,许先生当年因家母,不能娶白家姑娘,飘泊于大漠寻找多年,于他心中,早已做好了没有结局的后果……”纵身跃到刘玄洛身前,晃荡着看他,吐出团白气,“只是太过思念过往,不肯放开心怀,只得不停寻找,再见她已是他人妇……许先生早已心如死灰,存了死意……”明珠眼露悲痛,喃喃道:“正如许先生所说,没了她,该怎么活?……而白家姑娘,只是一心怨恨许先生,怨他当年不娶,恨他自己嫁了人,又来寻……他寻了来,白家姑娘便又难以忘怀了……”
“刘玄洛,你不懂,当一腔挚爱占据心口,任凭如何心碎也难以忘却,如何也挥之不去,每每想起胸间便抑制不住的痛苦,哀伤!”明珠满脸苦笑,眼露哀伤,“如此活着,当真不如死了……”
如此活着,当真不如死了。是以当时明珠拦也未拦,就那样看着许先生,一刀一刀扎向自己,血肉纷飞,说着往日爱恋之言,却是含着笑意的。
明珠也想看看,看看那白家姑娘是否会后悔?会心痛?……她后悔了,心痛了!许先生,你……觉得值了吗?
刘玄洛脑中不停回想着永安侯府门前,明珠喷了一口鲜血画面,郁结于胸,不得舒解,便是如此痛苦吗?抬头见她在冷风中晃荡,仿似失了灵魂般。
‘白根,若明日天亮,我还未归,你便回大漠,帮我问他一句,……就一句……当年雪地夜里,我问他可愿随我天涯海角……现在……他!可曾后悔?’
虽不知当年雪地夜里明珠是如何深情问着,但容城之时,便是死也想要白根回大漠问上一句,可曾后悔?究竟是多深的爱恋?
刘玄洛眼中带着怜悯,又带着几分艳羡酸楚,望着她如雪般洁白脸庞,眼中流淌着悲意,心中不是滋味,于这风雪之夜,只余目光追随着她,无言的诉说的自己心事。
大军还是不停向前进着,每到一城一池,皆是高举降书,再没有如容城般惨烈的战况出现。
……而明珠,又过上所有事皆不放于心间的日子,便是到了某一城,也是记不住,不知见了谁,也不知谁与自己说了些什么,夜夜喝着酒,日日迷醉,不言不语,不喜不怒……
眼看便又到年节了,刘玄洛决定大军于香河村驻扎,等过了年,天气转暖,再进发……
香河村
听起来是个村落,却是个诗情画意般的地方。
山上有温泉,名唤挽风庄,往日皆是达官贵人消遣之处,四季皆风景如画。
半山之处,亭台楼阁,于这冬日之中,漫山雪白,四处又漂着纱帐,不时温泉冒着热气,远眺山腰处还有红梅成片,便是温泉也分四季,春日可泡春日池,四周皆是春时风景,秋日便泡秋日池。
如今冬日便泡冬日池,几池温泉,以树木相隔,当中有一暖阁,还可休息赏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