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此处,明珠都想疯了般回大漠,……可是怎么回去?回想兄长与桑珠相对而立的画面,都如把尖刀一遍遍割着心窝之处,酸涩痛苦难忍……
仰头望星,这一年过得浑浑噩噩,唯有酒量渐涨……其余……心中泡影重重皆是他巴雅尔!
如何能忘?何时能忘?明珠只盼日日大醉不醒,只盼醒来不会再思再念,肝肠寸断般想念。
情——果然最是磨人!
此后几日,明珠白日依旧椅栏杆看鱼,晚上便到此处喝酒看星星,整日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明珠消瘦的更厉害了,相思最是磨人,今早起来迷蒙间看到娜珠在偷偷抹着泪。
(怎么了?可是想家了?)明珠迷迷糊糊起身问道。
娜珠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若是想家了,我便派人送你回大漠,我自己在这青越也无事,无须你陪的。)
娜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明珠只能给她轻抚着背,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好一会儿,娜珠才抽抽噎噎的说:(公主,你看你都成什么模样了,娜珠是心疼你!往日在大漠,公主不是这样的!)明珠慢慢的收回了手。
往日大漠公主,一身大红,意气风发,骑马胯刀,一个回眸都令人感叹少年轻春正好。可如今的公主……越来越瘦弱不成样子,成日倚栏杆,脸瘦得一点肉没有,一双大眼凸显得更大却无半点当年神采,整日懒散不知何时,除了醉便是睡……
娜珠哽咽着抱着明珠胳膊,泪珠滚下,(公主,大王子在你心中当真如此重要难以忘怀吗?那你当日又为何要嫁来青越!既然嫁来青越,又为何不能把他忘了?公主你看看,你如今都什么模样了?)纵然公主一字未提,娜珠也清楚,公主这是极思念大王子……
明珠坐于铜镜前。
镜中自己,无眼无光,眼下乌青,消瘦的厉害,在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娜珠跟在明珠身后,不停掉着泪珠子,(往日公主起床,都是去练刀,下午看书。可如今,公主看鱼一看便是一整天,木偶般动也不动,说是看鱼,可那池中哪里有什么鱼!绿水一池终日不见一条鱼浮上来!饭量又少,晚上又出去喝酒,天明才回,回来便是一身酒气,公主你路还长着呢!难道要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吗!?)娜珠从未说过如此长的话,一口气说完,早不能自已。
看她哭红肿的双眼,明珠心里一揪。
自己两世从未尝过情爱之苦,如今真是日日消沉,恨不得一醉不醒。每每又期盼着醒来会趴在巴雅尔的桌前,看着那深棕色眼眸。
当初自己放手放得痛快,可如今……如今自己好似不活在这世上一样,身边的一草一物都与自己无关。即便站到阳光下也感不到阳光,看不到色彩,闻不到花香。
脑海中只余巴雅尔三个字久久回荡。
明珠不自觉滚下泪来,娜珠赶紧去擦。
(对不起公主,娜珠害你伤心了。)一时间,主仆二人哭做一团。
许久之后,明珠方理了理情绪。
娜珠说的对,自己不能这样消沉下去,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刀,明珠决心,不为别人,哪怕只为娜珠她也要坚强起来。娜珠从小陪着自己,若自己有什么事,留她一人于这异乡……
简单吃了早饭,明珠拿着刀,决定去练刀。练刀自然要找个无人之地,可这满院子假装很忙,又不时偷眼观察的下人们,明珠想了想还是去后花园练刀吧,那里清静些。
后花园春意盎然,嫩黄的迎春开得一树一树。提鼻子闻上一闻,有丝淡淡花香,明珠点头,这处不错。
明珠提了提心神,回想着尼格师父当初所教授练起刀来。一刀砍去,刹时黄花漫天,落英缤纷,宜情宜景,一时间心情大好。
明珠直练到身上有薄汗,才回去换衣服。午后想小睡一会,见院内一株大桃树开了,粉嫩粉嫩的,便命人把贵妃榻搬到树下。轻躺树下,午后的斑驳的阳光落于身上,阳光又暖暖的,明珠放松了身心,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