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两下,脸上则露出一个在说“我X”时绝对会配上的表情,根据我的分析,这两个字应该在下一秒就会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但不知怎得,他到底只是咽了咽嗓子,随即凑近过来,食指用力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拜托!大闺女,你这小朋友喝多了耍酒疯你不知道么?就在外面那条街上,就人最多的那条!”他伸手指了一下后门,“预备当街直播“上厕所”?!!!你说,这么大个姑娘,就这么当着外人的面把裤子脱了?!我身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光看热闹,见死不救,我还是人么我?”
这下我算是意识到,杜淼在几分钟前做了多大的蠢事。我的脸上顺势爬过一行黑线,我斜眼狠狠瞪了杜淼一眼,不过很可惜的是,大姐这会儿正趴在桌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啊。
睡睡睡!!!睡毛啊!!!你还有脸睡!我特想把她揪起来好好教育一番。但实际上,我到底还是控制了一下情绪。收回目光,我微微端正身子,望向对面的男人,好声好气的说,“恩……行!就当她喝多了耍酒疯!”
“不是当!是确实耍酒疯!”男人纠正我,
“……嗯!”我继续压制情绪,“行!她确实喝多了……可您要做好人,完全可以将她送到附近的……嗯,肯德基?或者……麦当劳!干嘛非要拉她去小巷啊?”我狐疑的瞅着男人,我觉得这个问题自己提的真是太妙了。
男人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他顿了数秒,目光在我脸上游走着,半响后,突然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
他的笑声特别大声,震耳欲聋的,连楼下音响里冒出的电音都不是他的对手。听到笑声,楼下几个打碟的外国人纷纷抬起头,但他们并没表现出厌恶,反而冲他做了个大“V”的手势,而这男人则立即举起大拇指冲他们“嗷”了一嗓子,说句实在话,作为一个文科生,我实在受不了这些三毛野兽的叫声,一瞬间,我的眉头黏在了一起,跟涂了万能502似得,我觉得自己跟对面这个人,压根来自不同的次元。
这样的嚎叫进行了一阵子,终于,男人注意到了我的黑脸,他停止叫声,并将目光重新投射到我的身上。
他似乎想到了答案,所以凑近过来。大概是刚才的情绪作祟,在微微蠕动的烛光中,我竟然觉得他这满脸的络腮胡特像美剧里那些残暴的屠夫,稍微往后靠了靠身子,我深吸一口气。而他则立即看出了我的小动作,他应该是想接着大笑,但不知怎么竟然忍了下来。随即他郑重其事的说道,
“大闺女,关于今晚的事,我要清楚说明三点,首先,你这小朋友长得还真没到那种让人见了就立即热血沸腾到不顾外面零下十几度的寒冷当街就上的程度。(这话真长,我听着头晕目眩的……)其次,你这小朋友的脾气和力气也太大了,与其说我是在胁迫她,不如说是她连拉带扯把我拽到了那条巷子里!(0-0……)再来,你该让她剪剪指甲了,你看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连着在我脖子上划两个口子。我要是流氓,碰上这么难搞,嗓门又高的妞儿,我早吓跑了我!”他一边说一边给我展示他的伤口,还真不假,他脖子上真挂着两道清晰的抓痕,还往外渗了点血那。
见状,我的嘴角剧烈抽动了两下,我着实无言以对,绷着脸,我硬邦邦的说,“那算真是不好意思了,叔叔,我误会你了。”
“叔叔?”撇我一眼,他冲我挑起一个眉毛,“喂!上次就想跟你说!你能别叫我叔叔么?你多大啊?”
“20……”我回答,
微微一愣,这男人盯着我沉思了数秒,随即他摇摇头,笑,“哎呀!看着还真不像啊,我看你这打扮,中分,大卷发,还染了头,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财经大学的大四学生!不过,刚才你一直板着脸,我就想说不定你是个老师也说不定!哎!说实话哈!不闹!长得这么成熟,看着怎么也得有个27,8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