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两人要租房子,老者从屋子里拿出两张信纸,一瓶墨水,一支毛笔,放在银杏树下的圆桌上,提起毛笔沾了沾墨水,速度极快地书写起来。
字迹清晰,流转圆润,看起来竟有一种珠玉满盘的感觉。
林微看着,眼睛从那字儿上移不开眼。她小的时候在学校里学过几天的毛笔字,不过所谓的学,也不过是描摹,没有人去讲什么技巧之类的。再大一些,也就是使用钢笔之类的东西。毛笔字,是再也没碰过了。
她羡慕那些能挥毫泼墨的人,尤其是能写出肆意洒脱毛笔字的人。
可限于经济条件和时间,终究还是将这一羡慕深埋在心底。
阿珍看林微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丈夫,眼里了然,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直到老者将两张签好字盖上印章的合约递给林微的时候,阿珍才指着林微,开口打趣道:“你一写字不当紧,这小姑娘都快把你当成古代书法大家来崇拜了。那么,大家可愿意将平时所作送给小姑娘两张以作临摹?”
“夫人如此肯定我的作品,当然却之不恭。”
说着,又进了屋子。
林微拿着毛笔,看了看阿珍,又看了看老者的背影,怎么都下不了手去签自己的名字。
她、她不敢啊!
虽然临摹过几天毛笔字,但她用毛笔跟用钢笔的姿势一模一样,写出去的字儿也就是横平竖直了一些,那些所谓风骨之类的东西统统都没有。真要是写了自己的名字在上面,估计就好比一朵刚开的昙花里钻进去了一只黑头苍蝇一样……
忍不住看了孙芳一眼,孙芳骇了一跳,连连摆手。
看她也没用,她也不会的好么?
“写吧,人总要从第一笔的不会写,才能到后面的流畅肆意。”阿珍看出林微的想法,摆摆手,笑道,“你就当是一个对比,如此才能知耻而后勇。”
当年,她的字也不好看,若不是跟他做了对比,她还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他。如今,她的字,也有了自己的风骨。只是,不管怎么看,都带了自家丈夫的点点痕迹。
见老人这么说,林微咬咬牙,视死如归地下了笔。
写完之后,她的心都颤抖了,这狗刨般的毛笔字儿竟然是出自她林微的手中!
真、真是太难为情了!
林微胀红了一张脸,死死盯着纸张的一角,恨不得把刚才自己写字儿的地方给瞪两个窟窿出来。
孙芳伸头一看,赶紧离远了一些,装作参观银杏树,一副死活不愿意在那上面留下自己的笔迹的样子。
林微写成这样儿,她自己也没强到哪里去,还是不一起丢人了。
老者拿着大概十来张写满字儿的纸张出来,立即感觉的气氛的不对劲儿。看着自家夫人忍着笑给他使眼色,赶紧点点头。
可一看见林微签完字的合约,直接喷了。
抖着两张纸,一脸的震惊,这。这对比太明显了!
“你、你写的?”
老者看着林微,艰难问道。
一看老者,阿珍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这是在字儿上吹毛求疵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赶紧说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写毛笔字的,你想想你自己,不也练习了经年之久么?”
“这、这对比太明显了!”老者一脸纠结,“你能想象一下羊脂白玉上出现一个黑点吗?”
肯定想抠一下吧?
林微尴尬了一会儿,也就皮实了,被老者的这一比喻给逗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水光,点点头,“您老说的是,其实我也这样认为。哈哈哈!不过拿了您的摹本,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争取今年能写春联!”
写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