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惜花看了陆象山一眼,歉意的朝他行了一礼:“是老身多虑了,陆宫主不要见怪。”
陆象山摇摇头,清风吹来落花在他眼前。
梦惜花身影闪烁,步入书房。
千亦清晨时写的字还散落在地,凌乱堆叠着。梦惜花轻轻拂袖,顿时重若千钧的草纸便如尘埃一般,轻盈而动,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一个方形。
梦惜花顺着第一个字看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天地忽如一瞬,日月骤然成霜……
一个个行书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有着少年一如既往的认真和严谨,亦有悲从中来的氐惆和肆意,看似随意,但笔锋不乱分毫,看似刻板,但自有随性随心。
梦惜花的眸光越来越亮,身子不由自主的蹲了下去,轻抚少年写下的墨迹。忽而,她目光在被雨寻烟弄出裂缝的那张纸上停留,眉宇一凝,未等发怒,又看到了被千亦弄得七零八碎的那张,脸色顿时寒得落花都被冻结。
陆象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不用问了,是那两个娃娃自己弄坏的。”
梦惜花凝息如铁,良久后拂袖一叹:“也罢,只是可惜了半张‘岁月符’。”
陆象山闻声却是一怔,脸上的从容顿去,一副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的表情,大悔道:“老夫若早知这小子这般矫情,昨晚就是走废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去讨要几张符纸来,最不济也该把这破草纸给扔了!可惜啊!这两个败家的娃娃。”
梦惜花却反倒释然,朝陆象山行了一礼:“多谢陆宫主慷慨,此间事了,老身告辞。”
陆象山却犹自悔恨:“梦宫主,你看这字全部交给你,还能凑小半张‘岁月符’不?”
梦惜花摇摇头:“意境已破,便再不是岁月,老身也没法子。”
陆象山跺脚惋惜道:“唉!若是无符之符该多好啊。”
梦惜花没说话,小院却忽然比任何一次还要静,整个闲庭宫都因陆象山这看似随意的一句屏住了呼吸。
梦惜花看着陆象山。
无符之符,这个连绝大部分修士听都不曾听说过的符箓,她不相信后者是无意提及,更不相信后者不知无符之符是她的立命之本。
片刻的凝视,梦惜花忽然扔出两枚残破的古符,转身就走。
陆象山见状连忙叫住后者,苦笑道:“梦宫主误会,老夫绝无歹意,只是这小子勉强算个可造之材,梦宫主若指点他一二,兴许未来人族便多几分希望。”
梦惜花终于止步,目光中有些惊讶:“陆宫主如此推崇,竟只是一个可造之材?”
陆象山干笑两声,并未回答。
梦惜花看着一身裋褐,坦坦荡荡立于院中的老者:“据说十年榜之战,陆宫主未给千亦报名。”
陆象山回道:“二弟另有安排,若这小子执意想去,也无人拦他。”
梦惜花思忖少顷,竹林中的新叶飘摇在眼前:“也好,也好。若千亦拔得符箓宫神关的头筹,便让他来找我。”
说罢,花飞花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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