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险着,但多半会令曹操大感意外,我军有些胜算,统哥儿的策略值得一试。”辛锐点点头,继而目视诸葛亮。
“兄长似乎还是有些激进,这与出兵时所定下的战略有些相悖。我知道你会说此一时彼一时,但万事都要有个根据,我军现下加上未到的高顺部有三万余众,巨野近三万,许昌两万,司州四万,数量虽不少但太过分散,不易形成战力;曹军除却主力十万人现在荥阳,东阿、鄄城、昌邑以及陈留都有数千乃至上万守军,总数上和我军相当,并且曹操手中掌握着目前看来是绝对压倒性的兵力,敌我双方目前的态势便是如此,若是按照兄长的策略多路并举,万一曹操放弃西进,转而以十万大军对我军各个击破,彼时必将万劫不复。再者我军如果离开范县继续西进,难保东阿、鄄城的曹军不会合力攻打范县,糜将军数千军士守城着实不够稳妥,万一范县失陷,则曹操三城复又互为犄角,将我军归路尽皆切断,那时我等岂不是成了曹操砧板上的鱼肉?”诸葛亮性格素来谨慎,从不喜欢弄险,这次也不例外,与庞统的快速进军不同,他仍旧是求个稳字。
“亮觉得目前最佳方针仍是稳扎稳打,先将近处数座重镇尽数收入囊中,而后统合兖州境内所有可用之兵,一齐寻找曹操主力进行决战。照目前曹操向司州急行军的状态看来,他对司州是志在必得,若不是奉孝先生早料到曹操会有此一招,已经将南阳军和河内军都调过去守卫,只怕曹操现在已经顺利占领洛阳,控制了司州,其实说到出其不意,汜水关和虎牢关的守军肯定会让曹操惊诧不已,主公不妨即刻飞鸽传书给文和先生,叫他务必想尽办法坚守半月,缠住曹军主力,实在不行便命张太守弃守汜水关,与张将军和文和先生合兵一处,只守虎牢关,曹操得了汜水关,必然不甘心撤军,更会坚定拿下司州的信念,当然若是虎牢关守军实在无法抵敌时,还可以从容向宛城撤退。另一方面我军先尽快拿下东阿、鄄城,而后汇合巨野军攻占昌邑,届时兖州一境便只剩下陈留曹仁了,我军再和公明将军两面夹击,陈留也不难攻克,到那时,曹操只剩一支孤军,并且深入司州缺少补给,我军再西进时便可一战而下。”诸葛亮丝丝入扣,侃侃而谈道。
“即便求稳,照你所言若是曹操放弃西进,转而回军兖州解围呢?到时我军以三万对十万,范县怎能守住?”庞统撇了撇嘴,对诸葛亮的保守有些不屑。
“兄长,兵非多益。人马的数量并不是战争胜利的唯一条件,你也见淮南袁术帐下的那群乌合之众了,再多又有什么用?”诸葛亮摇摇头,慢条斯理分析道:“曹军虽然悍勇,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新兵,战力不见得有多高,这是其一,再者曹操远征司州,连日行军必然疲累不堪,若是再急急回援兖州,你道他帐下军士都是铁打的不成?最重要的是,临行前奉孝先生曾经有言告知于我,说曹操此番西进司州,绝不像当初攻打徐州那般,半道退兵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昔日曹操打徐州因为温候袭取兖州而退兵,是因为兖州一旦失陷,他再无立足之地,因此不得不退;此番他若是攻不下司州,那么即使兖州一时保住了,今后也必然处于强敌环视之下,且不说根本难有寸进,甚至必被我北海和南阳、豫州三面夹击所灭,所以曹操对司州是势在必得,即使像当初那样丢了兖州,他也必然先拿下司州,打开通往并州和凉州的通道,招兵买马之后再徐图兖州。方才我说万一曹操中道退兵,只是最坏的打算,尽管可能性并不算大,但稳固后方亦是很有必要的。”
见庞统沉思不语,辛锐点头道:“未料胜先料败是对的,亮哥儿到底是在奉孝身边久一些,对战局把握的很到位,对人性的分析也大有进境,统哥儿也不必郁闷,你来北海时日尚短,于军略上还无法完全做到知己知彼,这只是时间问题,假以时日,你也可独领一军去攻城略地,曹操这个对手着实不可小觑,我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集思广益先把他彻底消灭。”
说罢,辛锐指了指远处忙乱的北海军士,下令道:“你二人前去协助四将统计伤亡,登记缴获的战利品,同时传我将令,今天日里休息整顿,留下伤残士兵,其余全员今夜一更便要出发直取东阿,另外飞鸽传书贾文和,命他务必坚守虎牢关,拖住曹操大军,还有叫糜芳注意调派人手前往东阿准备,只待城破,便要他立刻接管城防和政务,我军明日便要前往鄄城,还要派快马前去知会高顺部,叫他加紧行军,务必在我军攻打东阿时赶到范县,严密监视鄄城动向,若有曹操援军开往东阿,便出击拦截,保障我军后方安定。”
顿了一顿辛锐又叹口气道:“你们还要好生做一下众军士的思想工作,这几日征战不休,必然异常辛苦,叫他们务必克服困难,只要拿下东郡三镇,再汇合了巨野军,兖州便唾手可得,到那时众人都能好好歇上一歇!”
“主公放心,众军士气还是振奋的很。”庞统很有自信地挑了挑眉,而后和诸葛亮一起安排工作去了。
北海军士的良好素质在战时和战后都得到了完美体现,作战勇敢自不必细表,尤其是在清理战场、安抚百姓和修筑城池这些战后工作中,每个人都异常迅捷,在各层军官的带领下,每个人忙而不乱,不到半天便已将满目疮痍的范县整理的井井有条。
范县位于鄄城和东阿之间偏东一点的位置,三座县城在地图上看起来像一个等腰三角形,范县是顶点,距南北两腰终点的其余二城均不过几十里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