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加于尊,奉孝之言甚善,我替并州健儿谢奉孝的恩情了。”陈宫见郭嘉三言两语化解了这场危机,由衷感激道。
“主公,素闻温候武勇盖世无双,我等还要向他讨教些武艺,这番虽失了濮阳,却能得温候朝夕相伴,岂不是更好?”黄忠作为新晋将领,也表明自己的态度,甘宁亦是附和。
见众人都遵从郭嘉安排,辛锐暗自松了口气,却依旧板着脸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既然奉孝之言大家都无异议,那我也甘愿伏法,来人,先狠狠地打吕布四十军棍,令其回营反思。”
四十军棍对于吕布这种壮汉来说也算是从轻发落了,众人也知辛锐毕竟还要找个台阶下,因此不再求情,辛锐吩咐军士将吕布带出大堂之后,自己从腰间拔出青龙剑,往脖颈上伸去。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叫众人猝不及防,离辛锐最近的马超赶忙飞身上前就要夺剑,辛锐却大喝一声:“住手!我不是要自绝!”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辛锐左手挽过一簇头发,右手执剑轻轻一削,那簇头发便被利剑割断,辛锐伸出左手,将割下的头发示于众人道:“今日暂且免我一死,这截断发,便是我的人头,日后若再犯军法,便如此发。”
众人顿时肃然,齐声应诺。古代人把头发胡子都视作生命的一部分,认为身体受之于父母,丢弃任何一部分都是对父母不孝,对生命的不珍惜,因此绝没有理发剃须这一说,此时见辛锐割发代首,哪能不心生敬畏,各自思忖着如何整肃军纪,才能不犯错误。
“前将军帐下幸存的郝萌、曹性二将,贬为校尉,各领四十军棍,叫他们一并反省去吧。公台这些时日将濮阳军士死伤做出统计,都按北海军的规格加以抚恤,所需钱帛可持我书信,前去向公佑、子仲讨要。”辛锐见众人再无异议,随即下达了作战部署,“濮阳军新败,中伤者颇多,不宜再度征战,就由张、高两位将军一并统率,留在巨野休整,文台辅佐二将整军守备。其余诸将各领本部军马,随我驰援徐州。”
“诺!”众人都领了令,各自退下去准备。
“奉孝,多谢你了。”辛锐见众人都退出大堂,这才缓和神情,低声对郭嘉道。
“主公言重了。”郭嘉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一话题,而后问道:“刘备已经遣使求援三四日,主公对此次进兵做何考虑?”
辛锐饶有兴致地看着郭嘉,反问道:“奉孝怎么看?”
“在下以为此次驰援徐州,只有一个字,便是拖。刘备手下少说也有三四万军马,更兼关、张、赵皆万人敌,徐州军虽不擅战,但被这几员大将训练这么久,对付同样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淮南军应该绰绰有余,何况袁术并未倾巢而出,只是派了五六万人马前来。徐州虽说是北海同盟,但刘备其人在下以为乃是潜伏的蛟龙,素来有大志向,万万不能叫他得势。与其挥军前去助他破敌,不如看徐州与淮南两家相争,待双方各有损伤之时再去一举击破袁军,既保全了刘备,又不至于叫他坐大,还能令我军降低伤亡,一举多得。”郭嘉不疾不徐地道出一条妙计。
“此法倒是甚好,只是我怕遭人诟病,尤其是刘备那厢,多半会怪我们不早发兵。”辛锐略有担忧地道。
“此时易耳,温候新败不就是最好的托词?论三家关系,都是一样的同盟,论亲疏,温候与主公还是至亲,于情于理主公都是应当先救温候,而后再救徐州。我等挥军过巨野闻听濮阳有变,遂先西进将温候救出,而后再即刻南下徐州,怎的也要个十天半月之久吧。”郭嘉此时就像一只狐狸,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唔,不错。叫刘备吃些苦头也好。前日正好曹军的乐进来巨野露了一面,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等这便引兵往昌邑走一遭,也好问候一下曹操。”辛锐点头赞成道。
郭嘉将刘备看的透彻,徐州军果然并没有刘备信中所写那般不堪,虽是人数少于淮南军,但有北海提供的一流器械装备,又有关、张、赵三只老虎压住阵脚,倒也没被淮南军讨得多大便宜,相反两军在沛国甫一交锋,徐州军还斩杀了千余袁军,将纪灵逼退三十里下寨。
刘备这几日也正自郁闷,他倒不是害怕眼前这几万袁军,最令他担心的,是袁术若是不管不顾起来,举倾国之兵前来徐州,那他可就没戏唱了。因此得到辛锐回信说曹操袭取濮阳之事,刘备坐卧不安,他也知道北海定不会舍近求远先来帮助自己,徐州这点家底,拼一分少一分,若是等辛锐来了,自己必然损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