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认出自己身份,那么自己此行的目的必然也瞒不过这几个老妖怪,辛锐正色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子此来荆州,首要是敬重三位先生大才,想请三位随我去北海开馆授课,为朝廷培养人才;再者荆襄一地颇多贤士,小子不才想请他们去北海执掌军政,共襄大业;其三是件私事,还要求得黄公首肯。”
辛锐深知在明白人面前不能有所保留,于是将此行目的向三老和盘托出,虽说三家与荆州高层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但依照历史上这三人对刘备的支持来看,他们对刘表并无多少好感,倒是十分懂得良臣择主而侍的道理。
一番话说出来,倒是令三个老头陷入沉默,庞统倒是有心插句话,碍于伯父威严,嗫喏半天也不曾开口。半晌还是黄承彦干咳一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不知小侯爷有什么事,要与老夫商议?”
“小子此来,是向黄公求亲来的。”辛锐微微一笑,指着身旁表情尴尬的诸葛亮道:“亮哥儿身负小子代师传授的绝学,又对黄公的机关奇技甚是用心,黄公既然收他做了弟子,不妨亲上加亲,将黄姐姐许给亮哥儿,也好既有衣钵传人,又能得半个儿子养老,岂不是美事一件?”
“这件事好,且不论其他,先应下这门婚事才是正经。”庞德公快人快语,当下撺掇道。
一旁伺候的黄月英闻听此言,羞得连忙躲进屋中去了,司马徽大笑道:“好,好。”
黄承彦再次上下打量诸葛亮一番,心中有种不真切的感觉。自己的女儿自己知,才学容貌都不差,唯独一头黄发,甚是怪异,已经到了十五岁年纪,却一直没人上门提亲,简直要成为自己一块心病,如今竟是天降好事,刚收了这么个英俊潇洒又才智卓绝的徒弟,便有当朝的北海侯、大将军辛锐为他向自己提亲,这不是做梦吧?
“月英相貌大异常人,我家又是家徒四壁,连个嫁妆都陪不起,若说般配,也就才德尚说得过去,不知提亲之事,是小侯爷别有他意,还是亮儿自愿为之?”黄承彦所言都是事实,辛锐代诸葛亮提亲对自己诱惑的确不小,但凡事越是看似美好,越是蹊跷颇多,老黄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此时指望诸葛亮‘舌战群儒’、自我表白是不现实了,虽然诸葛亮并非嫌贫爱富、以貌取人的俗人,也看得出他对小黄之才颇为推崇,但这门亲事无疑在辛锐一力主持之下变得太过突兀,只怕不光是黄承彦,就连诸葛亮也是毫无防备,不过几个时辰,看似两人之间的玩笑就变成了现实,换谁能反应过来?
“黄公且莫急于推辞,且容小子将此事剖析一番,再做决定不迟。方才我已经把前来荆襄的目的向诸位坦诚相告,只怕接下来的求婚之事,很容易叫黄公产生混淆,对我代亮哥儿提亲一事的目的产生怀疑,这是小子说话不明,在此先给黄公赔个不是。”辛锐端起酒盏,躬身敬了黄承彦一盏酒。
“首先我必须向诸公说明,亮哥儿是我代师传艺的师弟,我想诸公都曾听闻家师乃是世外的神仙,这点我可以证明,绝非妄言。家师于昔日小子下山之时,曾授我一卷《英雄榜》,对天下的英雄人物尽有论述,小子能一路走到今日,历经多次劫难却安然无恙,又能令北海日渐壮大,此榜功不可没。小子依据此榜所述,为北海寻了许多奇人异士,或是孟起、仲康这般力敌万人的猛将,或是奉孝、文和这样智计百出的谋士,而亮哥儿正是榜中数一数二的王佐之才,因此我才做主代师收徒,将家师的兵法、阵法倾囊相授。说到黄公一家,黄姐姐亦是英雄榜中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与亮哥儿有一番姻缘乃是天数,并非小子恣意妄言,因此才冒昧提出求婚一事,请黄公成全。”辛锐的‘英雄榜’乃是无往不利、百战百胜的‘神书’,不得不又抬出来忽悠众人。
“至于想请诸位大贤移驾北海,则与亮哥儿拜黄公为师,娶黄小姐为妻毫无关系,完全是小子爱诸公大才,想日夜向诸位请教学问而已。再者小子无论到何处,代表的都是天子和朝廷,为大汉社稷求贤,也是小子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不论诸公决议如何,还请看我一片赤诚之心,为天下百姓多加考虑。”辛锐再次端起酒盏,起身向三老和庞统敬道。
“小侯爷的事迹,老夫也有所耳闻,当真是英雄少年,令我等汗颜。小侯爷方才所言,老夫深信不疑。这婚嫁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我黄家并非望门大族,却也不得不遵循礼法,亮哥儿父母、叔父都已过世,兄长又远赴江东,按说小侯爷倒也做的了主,只是老夫看亮哥儿似乎颇有些疑虑,不知这事他自己如何看法?”辛锐既然说得坦白,以他的身份黄承彦自知必然不会扯谎,这就只剩下诸葛亮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了,这点对于独女黄月英今后的幸福至关重要,不由得老黄不担心。
辛锐目视诸葛亮,后者经过一番思索似乎打定主意,起身向黄承彦拜道:“亮本是一介布衣,得主公青睐才能执掌北海军政,又有幸学得兵书战策、奇门五行,才不致终老山林,庸碌一生,而今蒙黄公不弃又肯收亮做了弟子,实在是亮的大幸。黄小姐身怀大才,与亮志同道合,实在是难得的佳偶,若是黄公不嫌亮自幼失亲,家门不兴,就请恩准将小姐下嫁与亮,亮无可报答,只能发奋学习奇术,将黄公之学发扬光大,也不枉黄公对亮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