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双手,拿笔写写画画还好,叫你做饭,我看难得很。”辛锐撇撇嘴道。
“你这小子倒会小看人。你说我做不得,我偏要做出来,明天便叫你看见。”甄小姐哼一声道。
甄远见侄女和辛锐便如小两口斗嘴一般,无奈地摇摇头,女大不中留,这丫头也到了该许人家的年纪了。
云騄安静地吃着饭,辛锐也不和她多说话,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赵云的事,今早赵云便动身去徐州,二人都不想前去送行,见面伤感。
吃罢早饭,甄夫人奉上茶水,辛锐向甄远道:“甄叔父前番在冀州经商,颇有成就,而今来到北海,怎能甘心做一寻常百姓,我昨夜虽是醉话,但绝非虚言,建一个商务司,就由叔父做总管,总督北海与各地商贸。不知叔父可有意助小侄一臂之力?”
“草民一家蒙大将军相救,感恩不尽,只是兹事体大,只怕草民能力有限,误了将军大事。”甄远婉言拒绝道。
“叔父之能,我早已尽知,冀州甄家,小姐之父甄大老爷在地方为官,颇有贤名,而叔父善于经商,些许年将甄家财富做到河北首屈一指,这份能力叫人佩服。便是我府中西曹掾糜子仲,提起叔父亦是交口称赞。还望叔父不要谦逊,应了小子所请。”辛锐郑重地求道。
“糜竺亦是徐州豪富,天下有名,将军为何不叫他来担任?”甄远推辞道。
“子仲虽经商有道,但他本人对从政比经商更有兴趣,他在大将军府做这个西曹掾,便是制定经商贸易之法,统一货币和商品制度,对北海所有商户做监管,叫他再去具体经营,怕是没有这份空闲,新开设这个商务司,便是要将治政和经商分开管理而又相辅相成,以叔父多年经营来担当这个总管,再适合不过。”辛锐仍不甘心,解释道。
“唉!”甄远叹口气,方欲再说,甄小姐接口道:“叔父,还记得从冀州逃出来时,马车上宓儿与您说过的话吗?您有如此才能,却为时局所困不得施展,您希望要一个朗朗乾坤,在一个大治之地施展抱负,而今我们一家来到北海,这里吏治井然,民风淳朴,商业发达,不正是您的理想之地么?如今遇到大将军前来请您出山,您若不答应,不怕留有遗憾么?”
沉默半晌,甄远点点头道:“大将军莫怪草民拒绝,实在是叫这世道寒了我心,既是宓儿有言,亦正是草民心中所想,草民这一家,就全在大将军身上了。”
“太好了,有甄叔父执掌北海商贸,只怕用不几年,全天下的钱财都尽归北海了。”辛锐大喜道。
马云騄拉着甄宓的手,笑道:“如此甚好,妹妹一家搬去城北官署,我们便可时常相见了。”
甄小姐亦是欢喜道:“到时少不得前去叨扰姐姐。”
辛锐苦笑摇头,道:“还有一事,昨夜写了半孑《洛神赋》,今天便将它补齐,送与甄姐姐。”
甄宓一听来了兴致,赶忙取来纸笔,辛锐略作沉吟,一挥而就。
“兴平二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辛锐将曹子建《洛神赋》中时间地点人物加以篡改,只道是自己从长安回北海,于洛阳时途径洛水,有感而发,如此不要脸的行为,叫辛锐大为惭愧,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喝多酒胡说八道,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好做这一回无耻抄袭。
但甄小姐哪里知道这些,览罢全文,从这篇无比华丽的文字里,读到自己闺名,也读出辛锐自冀州一别之后,对自己那份深深的眷念。
原来自己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在这小子心里,情窦初开的甄小姐眼睛只在这赋上,内心惊喜,面色羞红。
辛锐见这情形,对甄远讪笑道:“甄叔父,小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叔父恩准。小子虽是孩童,但对甄姐姐一见倾心,若是叔父看小子还过得去,来日选个良辰,便叫家父前来提亲。”
辛锐石破天惊的举动,多少叫众人惊诧。毕竟从外人角度看起来,辛锐只是个孩童,却一本正经地提亲,看起来实在是荒唐的紧。
甄小姐闻言惊羞交加,“呸”了辛锐一声,快步跑回自己闺房去了。
甄远虽然觉得唐突,但看辛锐认真的架势,心道此子虽是年纪小,但非常人行非常事,看他一番作为倒不似孩童。再加上自己侄女那般神色,不管这小子是不是出于少年玩心,但侄女只怕是芳心暗许,再也嫁不得别家。再者侄女若是与辛家订了亲事,当真不辱没了甄家门庭,于今后自己也不无好处。
“大将军既看得上小女,是她的福气,也是我甄家的福气,这门亲,草民应下了。”甄远几经思量,终于为自己一家的未来决定赌上一把,只愿这小子不是一时好玩,来消遣自己侄女的。
“不可,小辛已经订过一门亲事,若再订亲,如何对得起绮妹妹?”马云騄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