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定决心要下手,一瞥这孩子慈眉善目,又似非恶类。一时犹豫不决,呆立当场。
门外由远至近飘来一阵歌声,歌曰:“人兮妖兮自有道,道不同兮不相与,不相与兮卓不凡,卓不凡兮乾坤将转。”歌声到大门口处豁然停止,一个老道缓缓踱进内堂,竟然没有人看见他是怎样过得已上锁的大门。
老道行至近前,众人才皆愕然,只见老道身姿一派岸然,眉目大有出世之飘逸,胡须斑白飘至前胸,左手拂尘,右手作稽。
辛伯安惶恐道:“不知道长有何指教?怎的深夜来访?此举恐怕不妥吧?”
老道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正是要来与辛施主贺喜的哩。”
辛伯安奇道:“哦?道长竟知在下姓辛,敢问小子何喜只有?”
老道双目微张,抬眼瞥向辛伯安手中婴孩,缓缓道:“此子上应天星,下届凡尘,若是假以时日,必能成不世之造化。但若就此以诗经礼乐教之,诗词歌赋言之,必然明珠暗投,毁其一生;此乃天命,不可违也。”
辛伯安一时百感交集,却知老道确是世外高人,乃道:“还请道长有以教我。”
老道不紧不慢道:“只有一法,乃请辛施主割爱,由贫道收此子为徒,五年后再原人奉还,那时再由施主自行教以诗书礼乐,必可成大器。”
辛伯安面露难色,既已知此子不凡却并无害处,因此怎肯轻舍!于是犹豫不决。
老道转身踱着方步,道:“当今天下无长治,四处皆祸患丛生,朝廷积弱,外臣内侍又成水火之势,吾料不出两年,天下必大乱,辛施主如果没有这般决心,恐怕……”
辛伯安内心挣扎沉浮,他何尝不知当今形式,但这样做又令他难以割舍。
正在此时,奇迹发生了,怀中婴孩趁父亲心乱之际,竟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大力,挣脱其父怀抱,扑地跌到地上,全家人立时吓得呆了。却见婴孩似是没事一般,奋力扯开襁褓一阵手脚并用爬到老道跟前,并扯住老道绑腿,口中咿咿呀呀地发出声响。
屋内的辛杨氏生产之后虽是疲惫不堪,倒也早对外堂的情形有所了解,此时,在辛赵氏及丫鬟的搀扶下,艰难地走了出来,正撞见这一幕。
“老爷,吾儿天生异人,既有此机缘,不若就由道长带走吧。”辛杨氏声音微弱,却掷地有声。在望子成龙跟难以割舍之间这位母亲无疑是伟大地选择了大义。
老道不再罗嗦,立即道:“好,贫道即刻告辞。此子就由贫道代为起名作‘辛锐’,五年之后,定当奉还。”接着望脚下看一眼道:“辛锐,生身父母恩义博大,你可不要忘记。”
地上的婴孩仿佛听懂似的转过头来,以爬着的姿势头点地三下,又令众人惊异不已。
老道抱着起名辛锐的婴孩,出大堂就湮没在夜色当中,只留下叹息不已的辛伯安和支持不住心理生理双重打击晕过去的辛杨氏还有目瞪口呆的众人。
飞往昆仑山的路上,辛锐把姜尚的祖宗骂了好几个遍,连声嚷道:“臭牛鼻子,你是不是想害死小爷,知不知道刚才差点被我那‘爸爸’亲手摔死。你这计划太差劲了,还说什么一早就到,你吖这是存心想把我形神全灭……”姜尚微笑不语,并不以为忤。“嘿嘿,不过我那‘爸爸’倒也吖的有点意思,都那么老了还会生我这么个宝贝儿子,看他跪天跪地那架势我差点喊出来……”姜尚闻言亦大乐。
要是给任何人看见,都要以为这一老一小必是怪物,婴儿会说话,老头会飞。可惜似乎并没有那么走运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