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的长兴寺,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就安静多了。
因为大家都顺势启程了,桃他们走的时候天还在雾霭沉沉中掩着金光。
等到元夕跟那三个小友密语完,月亮都升起了好久,门口梨树也沾了露水。
今天,寺庙里只剩下游光孟章他们三人了。
清晨的露水重,所以元夕挑在晌午启程,游光在那时也弱些。
桃在林亭山上留下的窑太小,而且材料不足,烧制一般瓷器还绰绰有余,但若是赤色薄胎瓷那就太简陋了。
孟章昨天挺晚才睡,没起来。
游光她就算起来了,也不会打扰元夕,就只是呆在自己昨天在的厢房。
元夕像往常一样,起了床,扫了院子,开始在佛像背后的房间里盘腿做早课。
佛像是真佛,是之前西王母过来送自己塑像是捎带的金佛,佛像前面是寺庙的面子工程,是平时人们上山烧香的地方,元夕所在的自己的寺庙是个活庙,不是死庙,他总要找个由头在这个世上存在啊。
佛经刚念到一半,敲着的木鱼声一滞,他听到了许久都没听到的声音。
佛是真的,说明它,可以检测人们的虔诚程度。
悠悠之中元夕听见最虔诚的声音,三声重九声轻,一步一磨难,一叩一因果。
三跪九叩这样的大礼,说实话,元夕在人间呆了这么久只听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这他不是很意外,意外的是,这次不是一个人单独前来的,而是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说起来,元夕都认识。
这两人额头上都淌着血,跪在前厅佛前。
稍年长那个双鬓染霜,眼底满是锐利,是个厉害人物,虎口长满老茧,惯用的武器是银枪,虽然换上了粗布麻衣,遮不去他的身份。
年轻那个,干脆衣服也没有换,锦衣华服,嫩黄色的皇宫用料,只是,空白一片。
他们都不说话,就静静跪着,眼里是说不出来的祈求。
三皇子伊青,一品御前督卫,武官雁西。
元夕自然知道他们为何前来,是为了游光现在借用的,不,算抢来的躯体,三皇子的母妃,就是不大懂雁西为何要跪。
“咳。”
元夕撩起帘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佛像后面可以清楚看到来人是谁可是看不成全景,现在出来了,看到他们二人所经之地都是血迹,不是很多,只是看着扎眼。
“请大师帮我。”
开口的自然是三皇子。
“起来说话。”
上步一手一个搀了起来,腿上膝盖处也是鲜血淋漓,这心挺诚啊。
元夕偷偷攥了两张符咒在手里。
无声念出来,大厅突然刮起一阵无名风。
片刻风散去的时候,伊青和雁西身上的伤和血迹都消失了,沿途路上的血也没有了。
“我喜欢听故事,来,二位请坐。”
雁西看了一眼伊青,伊青有一点疑惑,不是很明显,但是能听出来,元夕的口气挺强硬,如果不讲故事,自己的所求之事就没有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