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瞬,芸珂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唯有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不断。
突然一道刀光从左边闪过,来不及思考,洛君逸侧身替芸珂挡去,回旋的瞬间,刀锋锐利,伤口深可见骨。
芸珂踩滑,来不及惊呼,洛君逸抱紧芸珂,往山崖下掉去。
两日后,栖云坡,一队禁军扎营。
昏黄的日暮下,一道挺拔玉立的身影站在山崖边,正与身旁的白衣男子交谈着什么,言辞激烈。
一道人影快步跑向山崖边,单膝跪地,朗声报告:“丞相,没有发现夫人和洛将军的行踪。山崖过于陡峭,崖壁湿滑,弟兄们不宜开展搜索工作。”
“这不是理由,继续搜查。务必在明日午时找到夫人的下落,否则,大统领这个位置也可以换人了。”苏子期语声冰冷,言语间丝毫不留余地。
那日柳月榕为着安言用的事约他在宫中相见,却未料想宫外来人向他传报芸珂在城外遇险的事,他心想着有夜桓在,芸珂定能安然无恙,便没太放在心上。
然而,夜桓身负重伤赶到宫中,告诉他的却是,芸珂孤身一人在栖云坡与流匪周旋,洛君逸赶去后,两人不幸坠入山崖。
苏子期的胸口没来由的紧了紧,莫名的心慌笼罩住他。撇下哭得梨花带雨的柳月榕,带上禁军立马奔赴栖云坡。
苏子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只想立刻见到芸珂,确认她安然无恙。
“丞相,丞相——”
苏子期从神思中惊醒,满脸阴郁道:“还有何事?”
禁军大统领不敢延误,连忙回复:“被抓获的流匪该如何处置?毕竟关乎于两国交好,是否应禀告陛下……”
话还未说完,苏子期寒霜不减的声音传来:“把那些流匪统统处决。陛下那里,本相自会交待。”
“是。”禁军大统领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施礼告退,背上已是汗水津津。
苏子期遂又回转身来,对着身边的白衣男子说道:“李永慕,命令‘罗网’速去山崖下搜寻芸珂。另外,夜桓受了重伤,你重新派人盯住安言用。”
“子期,你担心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不,此事定然与他有关。”苏子期说罢拂袖离去,面色沉重。
得知芸珂跌下山崖后,苏子期便一直站在这山崖边,两天两夜,没有离开过。
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孟丫头。”李永慕望着苏子期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说道——
子期好不容易等到了你,还有我们——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沁入心肺的自然气息,淡淡的青草味,薄薄的盎然春意。缓缓睁开眼帘,头痛欲裂,似针扎的一般。
往四周望去,没有发现洛君逸的影子,芸珂开始心慌,只手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盖着洛君逸的衣服,大概是因为顺着山坡滚落的原因,衣服破破烂烂。芸珂不禁想到,若是平日里冷漠的少将军穿着这样的衣服,该是多么的怪异和落魄。
扑哧一声笑出来,惊动了彻夜守在不远处的洛君逸。
“你醒了吗?”冷冰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注意到洛君逸面色惨白,芸珂心中担忧起来,记得在山崖之上时,洛君逸的胸口中箭,就连掉下山崖前为了护住自己,也是受了重伤。
“将军你……”
“你睡了两天两夜。只是摔下山崖时轻微撞伤,加上昏迷躺了两天,气血不顺,等会活动活动便无大碍。”未等芸珂把话说完,洛君逸便接过话去,把一包摘来的新鲜果子轻轻放在一块离芸珂最近的石头上,淡淡地继续说道,“我再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路可以上……”
说话声忽然停顿下来,洛君逸眉头微蹙,脸色越来越难看,胸口、左肩等多处被草草处理的伤口有鲜血渗出。
“孟姑娘,不用担心,苏相定会竭尽所有来救你上去……”
仿佛撑了很久,洛君逸的神智涣散,明台最后一丝清明也在逐渐消失,双眼模糊间,只看到眼前女子焦急地呼喊着什么,艰难地向自己奔来。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日听说她遇险,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再也顾不得其他,翻身策马;看到她被弩族流匪围困,满腔怒火熊熊,拔剑上前,只想护她周全;在她昏迷的这两日里,顾不得自己身受重伤,彻夜守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敢睡去,担心她醒来时找不到自己。
洛君逸,你究竟是怎么了。
父亲大人说过,美丽的女人就像手中的利剑,伤人也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