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坤缇没有再说话,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蒋坤缇先前以为父亲把公司股权转让也许是被迫,总之蒋坤缇在心里设想了很多版本的剧本都跟商业阴谋论有关。但从蒋岳嘴里说出的事实却是一件轻松的甚至水到渠成的事情,就像他自己的概括那样“我觉得倦了,我老了老得精疲力竭。”那意思就是在说,已经木已成舟无可挽回,该留给你的钱都留给你了。蒋坤缇突然笑出声来,她觉得冯悉跟冯老伯父怎么都不会想到,父亲的做这件事情的动机竟然这么简单。
夜晚。
蒋坤缇把凌乱的头发挽了一个发髻,穿着休闲,又去了那家光怪陆离。蒋坤缇心情复杂的看着台上的歌姬,似乎这个女孩子只对salyu的歌曲情有独钟。原本清秀的面貌却画着浓妆,声音相当清澈。女孩仍然唱着那首《饱和》,蒋坤缇原本并不知道这个歌手,因为恒一喜欢,所以这首歌也成了蒋坤缇的最爱。歌姬似乎注意到了蒋坤缇,目光向蒋坤缇这一处瞟了一眼。几首歌曲过后,歌姬拿着一杯牛奶走到蒋坤缇面前。
“可以坐这里吗?”歌姬问,从远处看就很浓烈的妆容近看有些夸张。蒋坤缇点点头抿了一下嘴角试图微笑不过她此时真的笑不出来。
“觉得我唱的还可以?”歌姬坐在蒋坤缇对面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蒋坤缇盯着歌姬手里的那一杯牛奶,问道:“只喝牛奶?”
“喝酒对嗓子不好,一会儿还有两三首歌要唱。你是不是很喜欢吃和式点心,比如和果子那一类的。”
“还好,就是不爱吃主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果然啊,没认出我......”歌姬把假发摘掉放到桌子上,“还没想起来?”歌姬笑着问。
蒋坤缇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子,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清秀女孩的影像,恍然大悟的说道:“点心......你是甜品店的收银员?真的是认不出来你。我记得你叫......”
“小泽。”看着蒋坤缇微微圆睁的眼睛,小泽笑了起来,“我化妆和不化妆差别太大而已,不过为了能在这里唱歌,只能准备一身妖艳点的行头,不然我站在台上会很胆怯。”
“你太谦虚,小泽。Saluy的歌曲我听一些人现场翻唱过,都只是在模仿着她的声线,而灵魂全然是粗制滥造,虽然这么说太过严苛。我就是想说,你唱的很棒,几乎可以去当发片歌手。”蒋坤缇扬起手叫来了一个侍应,点了一杯“虚假的希望”。
“诶——”小泽被蒋坤缇吹捧的喜笑颜开,虽然小泽觉得蒋坤缇说的夸张了些但仍是连忙说:“还差得远呢!况且......市场低迷,谁还买唱片。倒是给那个G公司寄过音乐小样,结果当然是人家没看上我的音乐。如果你有兴趣,下次你再来我偷偷唱一回我的原创作品给你听听。”
“为什么得偷偷的?”蒋坤缇握着手里的酒杯。
“这家店老板不准歌手唱原创,怕出来效果不好。”小泽飞快的瞟了一眼在远处的侍应生,说道:“你看没看到,那个男的,对,就是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女里女气的样子,说起话来我都听着起鸡皮疙瘩,他啊是这家店老板的远方亲戚。如果我唱了原创,不知道会不会打我小报告呢。”蒋坤缇向那一处望了去,的确是个长相书卷气的男孩,每个动作的起承转合都透露出一丝阴柔。不过,蒋坤缇亦是想起宫川说这是中国大陆那里的北方人开的酒吧。由于休息时间已过,小泽把桌上的假发带上,从手提包里翻出一枚小镜子,小泽一边看着镜子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调整好假发后,才又登台。
小泽动情的演唱着,瞟了一眼蒋坤缇刚刚坐过的那一桌,此时桌上只有一个空酒杯,酒杯下压着日元。
蒋坤缇走在回公寓路上的短隧道里,隧道里回响着蒋坤缇鞋跟的声音,在某一瞬间蒋坤缇觉得自己的脚步声里还混杂着别的什么,这是每个走夜路人的幻觉。蒋坤缇向自己的身后望去,空无一人,只有隧道口的路灯。
徐赫阴沉着表情,身体紧贴着隧道口的墙壁,他身穿黑衣几乎将自己融进隧道口处的黑暗里。徐赫除了善于暗杀之外更擅长跟踪,像他这样经过训练的专业杀手,脚步轻的像个贼。不过很不幸,徐赫虽然十分擅长跟踪但却对此相当厌恶。徐赫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认为跟踪这种行为太低贱,即便是杀一个人也要将其完美的杀死。而且关于这点,徐赫百无禁忌。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甚至小孩子只要是宫川武的命令,徐赫都可以眼睛不眨的将其杀掉,不过目前为止他并未杀过小孩子。
按照宫川武的要求,徐赫只需要跟踪这个女人一周。只需要掌握蒋坤缇这个人的日常动向以及人际交往即可。徐赫现在掌握的一些讯息就是,蒋坤缇所在的学校里有几名要好的女性朋友。其中一名中国人是她的好友,加上先前知道的是冯悉的未婚妻,以及与宫川旬的也来往密切。
作为一名杀手的直觉,徐赫第一眼见到那个叫做蒋坤缇的女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大部分女人在徐赫眼里都是如此,如果昨晚宫川武下的命令不是让他跟踪蒋坤缇,而是将其暗杀的话。那么刚刚蒋坤缇在隧道里时徐赫就会这么做的,就用徐赫风衣口袋里的那把消音手枪,只需要远远的朝着那女人的头部开一枪。确切的说,徐赫刚刚在隧道口的时候体内的就酝酿着某种冲动,他想举起手枪朝着女人的头部扣动扳机。徐赫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他觉得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值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