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昔日在豫东学府一般,原是向着周谨的人,最终全部倒戈,竟去奉承沈昭。其收买人心的手段一如既往地高明。
周谨这厢正腹诽着,又见自己的侍婢烟柳满脸堆笑、步态轻盈地走来,原以为是来寻他,却不想对方径直走向沈昭,盈盈一拜。
“沈将军,昨夜方下了一场细雪,映着庭中盛放的红梅,煞是艳丽。将军可愿随奴家前往一观?”
沈昭还未应下,周谨却是一怔。以往佳人相邀,踏雪寻梅之事一向归他所有,怎如今一向心系于他的侍婢,反而邀沈昭赏梅?
他忍不住朝烟柳哼了一声,抱怨起来,“这庭中红梅原归我所有,怎反倒邀她去?”
烟柳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见主人家这般神色,便只得解释起来,“昨日听沈将军言,踏雪寻梅乃人间乐事,奴家见庭中红梅已盛开,便想着邀沈将军前往一观。爷若想去,奴家自是欢迎。”
倒显得周谨颇有些无赖。
一旁的沈昭便笑了起来,“烟柳姑娘有所不知,你家将军是见你邀我赏梅,却不陪他,故而心生醋意罢了。可不好解决。”
烟柳便惊疑一声,呐呐道:“奴家原是听闻沈将军擅于茶道,便欲请教一二,并无其余心思。”
周谨更觉得窘迫不已,沈昭则笑得更欢,“罢了罢了,重行兄便随我们一同前往。我于茶道之上只是尚可,若有不足之处,还望重行兄补充一二。”
这下周谨是去也不成不去也不成。比起逞口舌之快,他可从未胜过沈昭。
余下的时间里,周谨便又陪同沈昭感受了岢岚州的正旦习俗,如社火、跑鼓车等。
及至元宵赏灯以后,一行人才启程回偏关。
虽则沈昭在时,周谨对她所行咬牙切齿,可一旦得知她即将离开,便又大为不舍。不仅送了几车的当地土产、金石珠宝等,还到城外的十里长亭相送,倒颇有几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意味。
临行前,周谨还反复嘱咐,“少明归京之际,定要路过岢岚州与我一会,否则,便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自当如此。”沈昭颔首,又道:“归京之期尚未定下,重行兄亦不必多虑。”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偏关城驶去。
而在前方不足一里的山谷之上,有数十人人正登高远眺,手中皆拿刀枪棍棒,满身煞气,绝非正经人士,像是落草为寇的匪贼。
为首一人生得孔武有力,满脸横肉,他朝远处看了一眼,又朝一旁的下属问道:“你方才可瞧真切了?果真是那贼小子相熟之人?”
“自然无错!”
小匪贼点头哈腰。
“小的在一旁看得真切,确实见到周小儿亲自相送,瞧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关系定是不错。”
匪首闻言笑了起来,“可让我们逮着了!周小儿上次大闹黑虎寨,让他们损失惨重,我们今日就当是为他们报仇了!”末了,又问,“你可没瞧错吧,他们的货究竟多不多?”
“多、多——”小匪贼连连点头,“我们这次能大赚一笔了。”
“嘿!”匪首笑了起来,“多亏我今日领着你们下山,不然怎能撞上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