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对方如此行事,“曹老爷得此锥心之痛,又怎会没有怨恨?如此行事并不使人意外。”
薛柏一闻言一怔,神色惊疑不定,“话虽如此,可曹家为何这般行事!”
沈昭略微挑眉,脸上又露出些许笑容来,“那日洽谈之际,我确实曾与曹老爷提及此事?”
“将军意在……”
薛柏一似是明悟其中关键,神色更为惊异。
沈昭微低着头,轻轻抚了抚衣袖,似是掸去上面的灰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顿了顿,语气更冷厉了几分,“曹家以为传出此事便可使偏关将士对我心生芥蒂,熟不知如此正合我意。”
如沈昭所料,外界果然因此事而起不少争执。
哪怕是刘传仁在时,胡宗全也很少同曹老爷单独见面。但今日却例外,胡宗全主动唤他过府一叙。
曹老爷得知此事后,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自从得知刘传仁被判秋决后,刘曹氏便郁结不已,以致日夜难安,与家人之间自是渐渐疏远。曹太太为此以泪洗面,曹老爷亦是烦闷不已。如今日这般轻快已是极为难得。
“不知千总今日寻我,所为何事?”曹老爷施施然地坐在茶几旁,端起清茶轻抿一口。
胡宗全见他如此淡然,心绪愈发深沉,过了片刻,才轻轻一笑,“并无要事。只近日听闻外界传言,故而想确认一番罢了。”
曹老爷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片刻后才放下,“千总几时也信这外间流言蜚语了。”
胡宗全闻言,脸上露出笑容来,声音却带着冷意,“果真只是传言?可我听闻此事乃曹老爷身侧随从亲口所言,怎会有假?”
“便是将军亲言亦有口误之时,何况只是小厮之言,千总怎就信了?”曹老爷笑了一下,语气神态里竟无往日的唯唯诺诺之意。
胡宗全见此,忍不住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往几上一置,“曹成平!”
曹老爷脸上笑容依旧如常。
胡宗全语气里便又少了两分强硬,然话语里的告诫之意丝毫未减。“你应当知晓,曹家商队非你一人所有,绝不许任意妄为!”
曹老爷闻此却是笑了笑,“何为任意妄为?”他的语气稍微冷厉起来,“准许偏关众将士插手商队之事,却将偏关守备置之于外,恐怕不合情理!”
见他如此神色,胡宗全顿时皱起了眉,“曹成平,你可知此言何意?”
他的眼神宛如利剑一般刺去。
“一旦使沈少明插手商队,事情便不如现在这般简单了。”
曹老爷却无谓一笑。
“不过是分些钱财罢了,千总又何必如此计较?”
胡宗全脸色更加阴沉。
“曹成平,我只告诫你一句。沈少明绝非其余偏关将士可比,行事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