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传仁连忙迎上去,未语先笑。
“将军亲至,果真使寒舍蓬荜生辉呐!刘某人迎晚了,万望将军见谅。”
沈昭停下下来,面上露出寒暄地笑容来。“该是我致歉才是。仓促拜访,只备了份薄礼,刘把总勿要嫌弃。”
“岂会?”
刘传仁哈哈一笑。
“将军能来已是我的荣幸,何须备礼!”
身侧的随从随即上前,将薛柏一递上的礼品接过,瞧着盒子确实算不上大。
沈昭则是不动声色地笑道:“原是我不够周到。若非听到几个军吏早早散衙,议起贵府之事,我竟不知今日还是把总寿辰。好在及时赶来,否则便是不美了。”
官服都未换,可不就是及时、匆匆赶来。
刘传仁神色一顿,片刻后才恢复如常。“将军何出此言!原是散寿,无意大办,又想着将军政务繁忙,不便打搅。这才想着私下喝杯便可,若是扰了将军清净,便是我之过错。”
“既如此,那沈某今日便叨扰了。也讨把总一碗长寿面吃!”沈昭微微笑着,一面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岂敢少了将军这份?”
刘传仁当即跟在一旁,两人相携往大堂行去。及至刘传仁将人领到了中堂的门前,里面的欢声笑语才凝固了一瞬间,都不免仔细瞧去,只见沈昭的大氅内果真露出了熊罴补丁。
一干人中,沈昭的官阶最高,因此众人免不了要起身行礼作揖。
沈昭则是笑着摆摆手。
“今日乃刘把总寿辰,他最大。我们之间便不讲究那许多虚礼了!大家都且入座罢。”
几人便都回到了原处。
沈昭自是与刘传仁一同坐在了上首。除去往日在衙门办公,沈昭从未与他们私下聚过,是以初遇这般场合,都不免有些拘谨,言词亦是收敛了许多。
沈昭似是无所觉察。
她泰然自若地环顾了一眼四周,随即笑道:“怎不见胡千总、冯千总,崔把总几人?莫非是有事耽搁了?”
“劳烦将军念叨了。”这时便有一道稍微低沉地声音传来。“我不过是在一旁躲了个清净罢了。”
胡宗全从一侧的内室出来,身后又陆陆续续跟着几人。
沈昭凝眉扫过去,面上笑容更甚。“我道千总去哪儿了,原是在这!你一向与刘把总相交甚好,想必今日也是应酬颇多。”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神色各异。
两人再交好,也不至于使胡宗全可替刘传仁做这宴会的半个主人家,刘家府上又非没有其余男丁。其若真需由胡宗全接应,便不知此行目的何在了。
“将军多虑了。”
胡宗全面不改色地接过话茬。
“今日刘兄为大,我只在一旁端茶送水罢了。”
此言一落,旁人还未开口,外间却传来一道朗爽的笑声。“你胡千总的茶,我们哪敢接!”
众人寻声看去,便见冯达武率先撩起棉帘探了个头进来,而后曹溢、崔峻等几个军吏簇拥着进来。刘传仁自是迎了上去。
冯达武则是呵呵一笑。
“方才在路上耽搁了,来得有些晚,刘老弟可勿怪罪,待会儿我多敬你一杯便是!”
已有眼疾手快的仆从搬了座椅过来,于是就座的,让座的纷纷扰扰,一时间喧闹起来。
“……人来了便好。”
刘传仁则是面上笑容如常,心中却在嘀咕,不指望会来的人,怎今日都上门来了?他确实未想过大肆操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