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有财当然不敢说斗记看错了,他怯怯的指着那官秤道,“会不会,是这秤有问题呢?”
斗记一听,“啪”的一声将官簿合上,他站起身,一把揪住杨有财的领口,轻松的将他整个人揪了起来,斗记将杨有财拽向自己,“你刚才说什么?这可是官秤,你在怀疑我们官家的东西有失公允?”
杨有财连连摇头,那斗记狠狠将他一丢,直接丢在了地上,“哼,真是不自量力的东西,我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怀疑官家的东西不精准?要我说,这官家的东西哪样不比你们的好?这些东西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说有问题?真是没见识。”
杨有财坐在地上,虽然斗记话都这样说了,那就是斗记弄错了,于是杨有财壮着胆子继续说道,“那有可能就是大人您看错了呢?我这秤了好几次,确实是七十斤没错的。”
斗记冷冷的等着杨有财,脸上写满了愤怒,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个刁民,我看你存心是来捣乱的,信不信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杨有财见斗记的脸色十分难看,想必说下去也无济于事,算了,十斤就十斤吧,和他们也说不出个什么道理,全当自己认倒霉好了,杨有财大气不敢出,不敢再说话,斗记见杨有财认怂,便将这袋子米打开倒入官斛,在一边监督收粮的王德一句话都没有,他眯缝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官斛,那袋子米一点一点的倒了进去。
差不多倒了一半的时候,王德忽然起脚踹了踹那个官斛,果然,那官斛里的米像是漏了底子一样刷刷的往下流,很快,那袋子米倒进去官斛上的刻度也没有向上走一点。
另外一个看管官斛的斗记大声汇报道:“大米,五十斤。”
“天呀,这怎么又成了五十斤呢?”杨有财像是被雷劈中了一番,别看这区区十斤二十斤,可是要他忙碌一个季节的,成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夕阳落山才能回来,要是遇上灾害天气,这十斤二十斤可是能让他饿肚子的。
之前的斗记露出一副邪恶的笑容,“你瞧,刚才我还给你多报了十斤,偏偏你还不知好歹,这会儿就剩下五十斤了。”
“是啊,这些米,五十斤都不一定够呢。”看管官斛的那个斗记也跟着阴阳怪气的说道。
杨有财从地上爬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给王德磕了三个响头,王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刚才他踹官斛的时候杨有财也没有看见,在杨有财心中,王德就是主持公道的,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王德的身上。
“青天大老爷呀,您可得为贱民做主啊,”杨有财磕的额头上红了一片,要不是因为常年在地里风吹日晒皮肤粗糙,怕是这几个响头磕完就破相了,即便杨有财一点都不在乎,“这些粮食可是贱民这一年所有的收成了,家中没有收入来源,只能靠每年这个时候和官府换一些银两勉强度日。
家里还有一位八十老母,行动不便只能卧床,近日又得了寒疾,身上溃烂不止,急需看病抓药,官爷,求求您可怜可怜吧,我们已经连续三天不敢吃粮食了,只是每天靠清水腌菜过日,为的就是凑齐这七十斤粮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