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那许将军虽然性情粗鲁,却甚是爱护下属,回身拽起那士卒道:“还能走吗?”
那士卒脚脖子肿得老粗,咬牙道:“将军,属下不成了,你快走吧!总不能全折在这里!”
“放屁!老子从来没有丢下过一个兄弟!”那许将军怒道:“来人啊!轮流背着他走!”
“将军,您一个人走吧!”又有人喘息着道:“若非您神力惊人,硬是轰开了那些堵路的擂木,兄弟们一个也跑不出来!带着我们这些累赘,您逃不出去的!”
“不成,本将……咦?不好!”那许将军突然间竖起耳朵,满脸都是戒备之色:“是追兵吗?怎会如此之快?”
“好本事!不愧是曹军第一猛将许褚!”一阵大笑声传来:“受贵军曹仁将军之托,特请许将军回去作客!”
长笑声中,四周山林间现出影影绰绰的无数幢幢身影,密密麻麻的拉弓绞索之声亦响起一片,竟是已经将曹军团团围住。
“今日算是本将栽了!”许褚挺直了身躯,狠狠向旁啐了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要许某投降,却是痴心妄想!”
“尝闻将军曾与我军典韦将军一战,可谓是气拔山河、豪勇盖世!”那声音惋惜道:“若今日不明不白的埋骨荒山,将军岂非辜负了这一身的本事和一腔的抱负?”
“想要本人束手就缚也行,有本事便请出贵方的高手,单打独斗!”许褚冷笑道:“若本人输了,绝无二话,情愿回去陪着曹仁将军当俘虏!”
“这可有些难办了!”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瞒将军说,因为只是对付曹仁,所以我渤海军中一员大将也没有亲身到场!其余的渤海军属下,怕是与将军您身份不配!”
听得此番似恭实贬的话语,许褚几乎气炸了心肺……什么叫只是对付曹仁?什么叫一员大将也没有亲身到场?这是压根儿也没把曹军放在眼里啊!偏偏曹军还败了,败得一败涂地,叫人难以辩驳!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怒道:“无妨,但凡是渤海军属下,哪怕是一名小卒,本人也接下了!”
“好!痛快!”那声音的主人终于走了出来,拱手道:“在下渤海军狂兽营第一小队队长高定,见过许将军!”
许褚见那人体形匀称,目光犀利,一脸从容自若,倒也不敢过份小视,摆出架式道:“便是你了吗?好!来吧!”
“将军您误会了!”高定微笑道:“不是在下,而是在下的伙伴来与将军较量!”
“不管是谁,叫他出来!”许褚渐感不耐,喝道:“速战速决吧!”
高定伸指入唇,发出一声尖利的口哨。
一阵狂风刮过,一只庞大恐怖的凶兽幽灵般的纵出了林间。
十余名曹军士卒同时联想到此前行凶的妖兽,不由一起惊叫起来,吓得几乎缩成一团。
“请将军赐教吧!”高定笑容可掬的退后一步。
“你们!这……卑鄙!”许褚看着那头凶焰涛天的猛兽一步步缓缓踱来,心底如坠冰窖……任他如何勇猛,又怎么可能在体力大损之下战胜如此可怕的怪兽?不,即使是他全盛状态下,也是必死无疑!
“将军此话怎讲?”高定一脸愕然道:“您不是说,我军一名小卒也可以吗?此兽乃我狂兽营战力前十的精锐,正儿八经的渤海军正规编制,曾为我军立下好几件大功……怎么就卑鄙了呢?”
“若是将军嫌弃,请容在下一点时间!”高定抬起手臂,那战兽立即放缓了进逼之势。他目露讥诮之色:“在下这便调拨排名更高的战兽前来,与将军战个痛快!”
许褚怎知他是在虚言恫吓?闻言瞳孔剧缩,一颗心儿直沉下去。
“将……将军!”那名脚踝受伤的士卒牙关打战道:“属下觉得,最好还是跟他们回去……保护曹仁将军要紧啊!”
“是啊!将军!”又有人惨然道:“这哪是什么猛兽?这根本就是一只妖怪啊!这……不是人力可以打赢的!”
高定双手环抱,一脸微笑的看着许褚,心中稳如泰山……当年在太行山中,南鹰集合了黄忠、李进、甘宁几大高手之力,都没敢正面硬扛这头凶兽的母亲,何况此兽正值壮年,又经历过狂兽营多年的调教训练,战力比之它的父母更胜一筹,岂是许褚单枪匹马可以对付的?
许褚看着面前那头步步进逼的凶兽,想到它那鬼魅般的可怕速度和惊人力量,再看了看手中的大刀,满嘴都是苦涩。
“用不着你们动手!”他将手中长刀一丢,很光棍的转身便行:“本将自己回去!”
“好!许将军重信守诺,果然是豪情万丈、英雄不凡!”高定口中赞叹着,又大声喝道:“所有人,不得对许将军和他的部下有任何不敬!”
闷头疾行的许褚猛然间听得高定赞他英雄不凡,突然想起了昔年南鹰对他的评价:天下间,焉有滥用武力压服弱小的英雄?
他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