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楠铉仿佛才意识到这一点,似笑非笑,扬起了漂亮的眉毛:“是呀,要是公主瞧上我了,那又如何?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那我就说,我喜欢你,所以不喜欢公主。我要娶你进门,不要公主,臭丫头,你说好不好?”
少年的嗓音甜如蜜糖,说的话儿也是如糖一样甜,是那样儿的悦耳。
这元郡最漂亮最英俊的少年郎,说不喜欢公主,说自己喜欢你。
好似天上的凤凰,轻轻伸出一只翅膀,优雅的展露在你面前。
阿滢却也是暗中翻了个白眼,一丁点都没被诱惑到。
她可不傻,方才虽然有一点点甜滋滋的味道,可是脑子可是狠清楚。
这死狐狸,不就是故意逗自己。
“好啊,我不介意的,就怕牧乡侯误会。裴郎君,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阿滢似笑非笑。
以前裴楠铉多狂傲啊,张口就说,自己爱慕牧乡侯。
怎么了,现在不敢了,本分了?
“我呀,给他添了许多麻烦了。他,如今生病了,我可不想他再不顺心。”
裴楠铉唇角笑容,忽而微微有些惆怅。
他瞳孔很深邃,很幽深,仿佛望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轻轻的抬起头,眼底仿佛有一股子奇异的魔力。
阿滢不觉似被其感染,不觉吃吃:“你,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情?”
裴楠铉总是言语含笑,他说的话儿,总是有真又有假。可阿滢仿佛总能窥见他盈盈笑容间的那么一缕情绪——
凝视眼前秀美容貌,裴楠铉忽而垂头一笑,伸手轻轻拨弄掌心的马鞭。
“我呀,不和你闹了。臭丫头,今日你这一身漂亮的衣衫,可不能弄脏了。”
阿滢一咬唇瓣,轻轻一拢秀发。
她漫不经心的看着一旁面颊苍白,容色惶恐的韦雪。
杜雨桐这贱人,阿滢内心吐槽。
阿滢垂头,瞧着自己那精巧衣衫,手指轻轻拂过。
一身碧色料子,裁得精巧,绣了几朵精巧杏花,漂亮得紧。
阿滢暗暗想,是很漂亮,要是弄脏了,可是可惜呀。
宫中设宴,今日是乐阳公主得生辰,平时深居简出的乐阳公主也终于现身。
她喜爱素色,今日也一身水色的衣衫,只不打紧的地方,轻轻点缀几朵粉色的花儿,很是清秀雅致。
那乌发之上,结了一枚精巧红宝石石榴钗,是浑身装束上唯一艳色。
她果真是个美丽的女子,艳色甚浓,一双漆黑的眸子,不觉流转了晶莹光辉。
这样子的美丽,宛如一朵空谷幽兰,那样子的好看,那样子的脱俗。
这样子的美人儿,足以勾起男性的觊觎,雄性的欲望。
美人儿配英雄,那么征服美人儿男子,自然也是证明了自己的优秀。
乐阳公主一双眸子,宛如深深的潭水,透出了几许的清光,仿佛能映衬出人的倒影。
她那一双眼珠子,深邃而沉静。
乐阳公主明明年纪也不大,可是不知为何,却好似雪做的一个人。
皇族公主,就算是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
阿滢只是好奇,这样子冷冰冰的女孩子,为何会成为谢芜的手帕交。
谢芜那样子的性子,似乎是和乐阳公主南辕北辙,乐阳公主那样子的,冷漠?她总觉得,乐阳公主也很聪慧。
可这样儿的公主,怎么会和谢芜交好呢?
阿滢想要回忆起,那日谢芜及笄受辱时候乐阳公主的神气。
可是仔细想想,似乎也是想不起来了。
毕竟那时候,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是在崔冰柔身上,没谁留意到其他了。
阿滢依稀记得,那时候乐阳公主仿佛很沉静,也许她总是很冰冷的。
阿滢这般想着,不觉轻轻一品杯中的浆液。
是很柔和的果子酒,味道也很甜美。
穿着这么漂亮的衣衫,喝这样子的酒液,阿滢举止,渐渐也越发像元郡的贵女。
乔三郎就算还活着,只怕也不敢相认。
可是,那又怎么样?就算别的人都忘记了,可是阿滢会一直便记得,记得叶儿村的火,叶儿村的血,那样子的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会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就算是华服美食,她也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
元郡仿佛就是这样子,昨日里的血腥杀戮,影响不了今日的其乐融融。
这一切,仿佛是什么都没发生。
没谁会在意死去的韦雪楼,今日公主的生辰,仍然是这样子一派和气。
阿滢想到了自己才来元郡时候的情景,她觉得这一切是这样子的美好,这样子的安全。
暖风吹来了和煦,这里有俊男美女,锦绣衣衫,空气中有着熏香的气息,一切都是这样儿的美好。
没有饿死的流民,被流寇劫杀的危险。
可是如今,阿滢却忽而就明白了。
这里虽然没有明着杀戮,却有着暗潮汹涌,照养有着可怕的危险。
也许,比芜郡更加危险。
她冉冉一笑,朱色的红唇,再品尝上一口果子酒。
绿草如茵,在场的少年少女,早便忘却昨日的可怕谋杀。
烈日当头,可也掩不去校场上的热情。
锦缎掩成了棚,遮挡住烈日,和阿滢一样的贵族女子,就这般坐着喝着饮浆,品尝水果。她们盯着校场上比武的年轻俊彦,脸颊不觉透出了兴奋,甚至透出了炽热。
不错,今日是公主挑选夫婿,可是公主总归只能挑一个夫婿。
那么别的适婚女郎,也正好可以瞧瞧这些年轻俊彦的本事。
而阿滢一双漆黑的眸子,不觉凝视看着韦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