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直接坐到我身旁的石阶上,给我掸了掸肩头的落雪。
又搡了搡我,笑道:“别停啊,刷啊,我先看看你怎么做的,一会你让我试试!看着挺有意思的。”
可能是听见外有说话声,银絮和心莲一块走了出来,轮番与她三人请安。
见王氏和我坐在石阶上,银絮忙说要去拿凳子,心莲抽出她俩的帕子,要给我们垫在身下。
王氏干脆地否决:“都别去,哪里就脏死了。”
银絮、心莲听了,只好作罢,垂手恭敬地站到一旁。
“什么时候能搭起来?我迫不及待了!下午能搭起来吗?我看那两根大柱子干得差不多了!”王氏笑着问。
我正想告诉她油还得反复刷,一旁与二少爷谈话的五少爷忽然开口:“苏小姐是女子,立柱栓绑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王氏闻声抬起头:“两位爷要当粗工?敢情好。”
五少爷笑着补充:“我和二哥身为男子,理应当仁不让。苏小姐如若为此受伤,母亲必是心疼。”
“五弟说得对,苏小姐你一个柔弱女子,哪能搬得动这样大的木柱子。”二少爷附和道。
我……还真能。
“五少爷您的伤还没好全,不能搬重物,伤口会崩开的,奴婢这就去请人来搬。”心莲是关心则乱,话冲口而出。
我的心咯噔一下。
心莲为何对五少爷的伤势如此了解,难道她是长丰园的丫鬟?想到二夫人,暗暗抽了口气,面上仍不动声色
“多谢关心,我的伤已经痊愈了。”五少爷一派温煦模样,笑容浅浅,真是“杀人”于无形的皮相。
心莲羞红的脸立刻垂下,万分娇羞,沉浸在五少爷方才的话语笑容里,一点没有察觉到自己话中疏失。
我只当没听见,一直望着正在刷油的王氏,把话说大声一些,“油还要刷好几层,才能均匀好看,最快也要等后天,此时还不能搬柱子架起来。”
王氏即回:“不要好看,赶紧赶紧,我怎么刷得这么难看,跟你刷的一比,丑死了。”
她初次给木头上油,手上轻重拿捏不当,木板上的皱纹快赶上老树桩子。
我不禁失笑,握着她的手腕,将如何施力诀窍告诉她。
王氏求知心急,但是极有耐心,做事求好求全,长板另一面刷得十分平整,很是得意问我:“苏师父,你瞧我着刷得如何?”
我做抚长须的样子,咳了一声,压低声音:“为师觉得很好,徒儿,你能出师了!”
”哈哈哈哈哈哈。”
王氏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我被她的笑声感染,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真是大为痛快,多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笑一场了。
细细的雪花在空中翩翩飞舞,风雪中,隐约察觉有道温柔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可我不想去寻这温柔的来处。
素秋送来一些我要的草籽和菜籽,还提了一篮大夫人赏的果脯蜜饯,在风雪里吃着蜜饯看飞雪,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