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头的心莲笑道:“大夫人您放心,有我和心莲在,不会让苏小姐受伤的,脏活累活我们俩一定抢着做。”
银絮跟着点头,附和了几句。
看过小院的情况,我和素秋伴着大夫人按着原路回去,对面九福居的院门外王氏带着两个丫鬟,正等候着。见我们走来,迎上福身道:“母亲早!”
院外还站着五少爷的随从冬青及两个小厮,三人一一与大夫人问安。
大夫人见冬青也在这,微笑着开口:“羡儿来你这儿了?”
“五弟也才来不久,带了几捧名家字画,说是真迹,费不少功夫弄来的,带了来和二爷品鉴,两兄弟在里头看画呢。一个说飘逸雅致,一个说大气天成,我不懂画,二爷说我不配看好画,这不,把我赶出来吹冷风。”王氏最后几句是在说笑,倒不是告状的语气,脸上也没有怒意,说罢挽上大夫人的手,两眼弯弯。
年大奶奶骄纵跋扈,柳姨娘又太过柔顺,而王氏心直口快,知礼活泼,很难不讨人喜欢。
“你别气恼,我带你进去问问骁儿,给你主持个公道。”大夫人轻笑道。
“母亲您真好,儿媳妇受了委屈,指着您给我出口恶气呢!”王氏挽着大夫人朝院子里走,倏地转过头,对我眨了眨眼睛。
“这新院子热闹,又有满堂喜气,我也爱来沾沾喜,跟你讨口茶喝罢。”
“只喝茶哪行,母亲,我这还有好几样好点心,梅花酥、玫瑰糕、酥皮卷儿鲜肉饼,您一块尝尝吧。”
……
两婆媳说着笑着进院子,九福居里的下人全是二少爷院里挪来的,统共五六个,全是小厮,只在外头伺候。进垂花后,除了两个新丫鬟,就没别人。
正房四面番草花纹的槅扇通通打开,在中庭便看见房中的大画案上铺满字画。
二少爷与五少爷在赏画试画,桌上还有几封拆过的无名书信。
见大夫人来了,二少爷拜见后便把瑞鹤、千山等书画收起来,匆忙地连信纸一块卷入画卷中,我只瞧见画卷上石青一角。
小厮们撤走大画案,上了热茶。
五少爷长睫微垂,风仪超然,芝兰玉树一般。目光对上时,他嘴角轻轻扬起,如无垠春水中荡漾的碧波,我的心头陡然一颤。
果然是仙人样貌,老天在塑造他的时候未免太偏心。
大夫人说起王氏的笑言,二少爷忍着怒气,飞快瞥了王氏一眼:“母亲别听她挑唆,我何曾赶过她,只是让她回房去。”
“我不过想让母亲进来歇会,吃些点心,二爷不必生气。”王氏为大夫人上好茶,又端了碗到二少爷面前。
“母亲您看,她使得一手好计算。”二少爷沉声道。
“我不配看好画,难道不是二爷亲口说的?怎么就是我计算。二爷高雅,我俗气,要是人人都能做梅妻鹤子,世上哪里还有雅俗之分。”王氏笑道。
二少爷冷哼一声:“你还懂梅妻鹤子呢。”
“韩昌黎有一句话极好——术业有专攻。我问两个问题,二爷未必答得出来。”
“什么问题?”
“二爷可知道京城最好的胭脂膏子出自哪一家?洗面药又是哪家的好?”
二少爷无言以对,夫妻俩干巴巴地瞪来瞪去,二少爷又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