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被老虎烛灯照的明透,诺大的石屋子里满墙都被画满了人的动作,中间立着两道石碑刻满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
漪西洲回头看了眼,发现一直追着她们跑的石板停留在了方才小小的暗道门前。有了光亮,石板上的字也渐渐清晰起来。
“前有古人,后有来者,生生不息,方为人生。”漪西洲指着上面很小的字迹,一字一句读出,在看到这四句署名为梅不归时,她愣了愣。
“这不是爹爹吗。”
她离的近些,漪慕言拿着火把为其照亮,最高处的字句也看的清楚了。
西洲,若有一天你来看到这面墙壁,很抱歉孩子,你一定是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才会被迫来此。
梅家的人人生二十三岁必有一劫,轻者看破红尘,出家为尼,像爹爹这种英年早逝的,也鲜少见到。在你落地时,爹爹便已经算到你的一生坎坷,从二十岁起便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是恶魔,也是天使,会将你从地狱中拉出来,亦是能让你堕入凡尘。无论怎样,爹爹为了让你长命百岁,便用尽毕生所学来专门为你研制一门功法,名为《浮生》。即便你筋骨尽断,终生不得习武,《浮生》也会帮你改变困境。
好了,爹爹只能说这么多了,预料到未来的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时间,爹爹每天和你娘过来的一天都要掐着手指头来算,不能再留话了,不可再说下了,不然爹爹就要哭了。哈哈,乖女儿,可别笑话爹爹哟。
最后一处留笔那里,梅不归特意画了一张笑脸,很不整齐的一个圆圈,这里用的笔却要比上面那些字迹用力的多,陷入石板中要深入。
读到最后,漪西洲伸手摸了下脸,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伸手胡乱擦了下,触碰的只有更多温温热热的液体。
漪慕言将人搂进怀里,轻拍后背。
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摆在眼前,而是预知死亡,知道他离自己很近,却避无可避,无法避免的迎接死亡的宣判。
她无法想象爹爹当时是怀着一种怎样支离破碎的心来这里为她留下这段话。美好的生活在孩子第一声啼哭来临,她是一条新生命的到来,又似乎预示着新的别离。
漪西洲想到当初娘亲痛失丈夫女儿,一个人远在天边的天越朝被困,那种绝望被撕碎是怎么挺过来这二十年的痛苦。
“慕言,爹爹年轻时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她轻声说着,眼前模模糊糊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漪慕言宽慰她:“听母亲说过,爹爹对母亲很好,不算是个温柔的人,但他对母亲绝对性的顺从和宠溺。”
漪西洲轻轻闭上眼睛,她爹爹料事如神,多少年便算得她会来此,在自己茫然无措的时候指出一条明路。
整理好心情,漪西洲便和漪慕言研究来墙面上的字迹和动作,以及石碑上刻下的金色的字迹。
从这些字迹来看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也便是梅不归。光是整个密室中的字迹和动作,一个人完成最起码也要五六天才成。
动作还好看些,都是直白的人物,可这字迹不是天越朝和玄国的文字,而是像是一种甲骨文,以动物或者别的东西来代替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