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西洲摸摸自己的脸,不由得感叹一句“人靠衣装马靠鞍”,一番精心打扮下,她都有些不认得自己了。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白发齐眉。”珠婉用梳子梳理漪西洲发尾,嘴里说着民间最朴实无华的祝福词。
接下来便是嫁衣了,历届圣女继承大典穿的都是代表圣洁的白衣,因为这次不止圣女继位大典,更是大喜之日,司徒承恩与漪颜商议,最终漪颜决定还是让漪西洲穿嫁衣,红红火火的多喜庆啊。
至于这件嫁衣,漪颜思女心切,心里念着她的一年又一年,计算年龄,便在漪西洲及笈那年命人准备的。玉竹城最有名的绣娘,整整绣了半年得的成果。端的是仪态万千,雍容大方,绣的是百鸟朝凤图。上面每一颗珍珠,玛瑙,琉璃都是用针线绣上去的,逼真又真实。
漪西洲穿上沉沉的嫁衣,头顶重重的凤冠,只觉得浑身沉重,压的她喘不过气。就像日后她肩膀上担的担子,沉重又无奈。
走到圣女宫门口,漪颜便在那里站着,她穿着一身喜庆的玫红色衣裳,保养得宜的脸上画着淡妆,此刻正一脸欣慰的看着向她走来的西洲。
何其有幸,她在无数个夜里想过今日这个场景,梦醒如初,她的女儿不知去处。如今归来,她还能亲眼看她出嫁,这一生她真的是满足了。
因为要去宫里,所以漪慕言是在宫里等着新娘子来的,三拜九叩礼是在皇宫里行。
圣女宫上上下下的弟子都出来了,组成一堆,欢欢喜喜的恭送漪西洲出宫门。
“圣女才来就要嫁人了,还真有些舍不得。”珠婉微微叹口气,是为了漪颜。
春桃闻言笑道:“左右嫁给慕言公子,没什么可伤心的。”
是啊,左右都是圣女宫的人,的确没什么可伤怀的。
漪颜红了眼眶,摸着漪西洲的脸:“西洲,还好你是嫁给慕言,不然娘肯定会伤心死的。”
漪西洲不是第一次出嫁了,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和古天那次完全不同。古天是将就,是生活,她带着一颗必然而无奈的心穿上嫁衣,入了古家。而今日,她被这么多人祝福,还有亲生母亲在旁陪着,嫁人后依旧可以和娘在一起,她便没那么伤感。她已不再是芳华年纪的小姑娘,心境变了,对待许多事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娘,等会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你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漪颜笑着点头,强迫性的压下快要流出的眼泪,亲手为漪西洲盖上红盖头。她随意看了看门外,并未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眼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漪西洲知道她在惋惜漪青山没按时回来,叹口气,没再说话了。对于漪颜来说,那个人来与不来都是困扰,说不说都会让她心里哀。
从圣女宫到皇宫途径街市,皆是人满为患,所有人看到华丽的轿撵中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纷纷跪在地上,闻着马车行过,无一敢抬头偷看。
对圣女保持最大的尊重,是他们历代思想传统,即便有人想抬头看清圣女容貌,也会被一旁的人摁下头,狠狠斥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