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头发的少年背后慢慢张开一双乌黑羽翼，血红在墨色眼瞳里慢慢散开。
少年身后，倏地出现了一排黑袍，袍下的人无一例外生着漆黑翅膀，帽檐下一双血瞳。
他们都是黑羽鸟。
那个少年，名叫小七。
“小七！”记得以前，他很讨厌这个名字，可是莉莉丝总是乐此不疲地这么喊他，不管他多么强烈地表示不满。
因为住在莉莉丝隔壁的莉莉丝，总是喊她的黑羽鸟“阿羽”。虽然不算清新脱俗，但总比“小七”好听些。
直到后来，他发现好像每只黑羽鸟的莉莉丝都喊他们“阿羽”。
好吧，小七也不错。
破壳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小七和莉莉丝的日子过得相当悠哉。只是好景不长，很快城内的魔法师发起了对魔女一族的清剿。
鏖战过后，魔女一族只有一小部分存活下来。
直到思诺城城主发现，魔女欲加害城中居民只是居心叵测者的谎言，这场对魔女一族的清剿才停下来。为补偿魔女一族，城主让原本居住在城郊的莉莉丝们搬进了思诺城的中心区，并且将造谣者流放。
魔女一族向来以炼药为生，于是莉莉丝们大多在城中开起了药剂铺。
小七一直以为，自己认识的魔女都叫作“莉莉丝”。直到他们搬入思诺城十月街，看到莉莉丝写的招牌上那醒目的“三十六号”。疑惑的他一问，才知道这是几百年前魔女一族为了存活下去而付出的代价——失名。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阿羽”不过是莉莉丝们对黑羽鸟的统称。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小七’？”
“我反正是不可能有名字了，”经历了那一番磨难的莉莉丝，语气总是淡淡的，“但我不想你和我一样，只剩下一个代号。”
“那你也不想个好听点的名字。”小七故意摆出一副不满的模样。
“你不觉得‘小七’很可爱吗？”莉莉丝难得地笑了。
小七一直没有告诉她，其实她是他心中，世间唯一的莉莉丝，即使没有“三十六号”做标记，她也是独一无二的。
小七仍坐在酒馆的废墟上，抬头凝望着撒着金屑的夜空，听着周围急匆匆的，或靠近或逃离的脚步声，感受着身下废墟里窸窸窣窣的挣扎。
火光逼近了。
说实话，离开了魔女，黑羽鸟的能量也不算强。
但是，他们都觉得——
一个心思干净的魔女，不会比一个心怀鬼胎的天使罪恶。
所以即使他们在危险中被送离，他们也没有真正地选择离开。
“我没有能力和思诺城里的那么多魔法师抗衡，但我不能拖累你。”
“小七。”
莉莉丝轻轻呐出他的名字。
小七没有回答。
火光逼近了。
废墟中有人顶开了一块石板。
“该死的黑羽鸟！”是那个金丝眼镜。
小七淡淡地转头看着他。
眼镜的镜片裂了几道痕，想必你眼中的世界也是支离破碎的吧。
怀特。
“你不是被流放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位少年忍不住了。
“呵，流放？流放又能奈我何？”怀特狞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