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这几年来,强留河东,私蓄兵马早就引起朝中戒心了,或许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没有在意,不过朝中那些以忠臣自诩的家伙,定然早将主公视作眼中沙石……”
李儒顿了顿,接着又道:“依儒观之,如今大军在长社大败黄巾,已然隐隐有扭转局势的迹象,既然皇甫嵩朱隽大军已经胜券在握,那么不难想象朝中定然有人想借叛乱之机清除一些隐患……而主公,便是这隐患中的最大一员!”
“恩哼!?”董卓闻言,脸色蓦然变得严肃起来,正了正身子,身上慢慢弥漫出一丝丝杀气,眼睛精光一闪,沉声道:“此话怎讲?”
李儒最欣赏的便是董卓敢作敢当,杀伐果断,虽然平日里粗旷示人,但他却明白那不过是藏拙而已,如今看董卓终于拿出本来面目,不禁脸色也微微肃然起来。
“长社一战,颍川俱平,十数万大军飞灰湮灭,如今黄巾作乱几乎可以肯定必然是失败告终。山东传回的消息说朱隽和皇甫嵩正向商丘梁国进军,必定是想一举歼灭黄巾贼最后的机动兵力,敲定大局!”
“皇甫嵩,朱隽两人乃大汉宿将,要破张梁张宝不过易如反掌,如今朝中胜券在握,有四万百战精锐之师,那么各方郡守之兵便不成威胁,极有可能会调动这些郡守军马前去迎敌,借故消耗双方兵马,主公的三万军马定然也在应招之类!”
“哦?”董卓脸色微微一变,想到前段时间李儒劝谏他的事情,心里微微一惊。
看向李儒,沉声道:“前日里,你让我以流民替换军卒,莫非便是早知朝中有此诡计?”
李儒慢条斯理的摸了摸嘴唇上的两撇山羊胡,对董卓躬身拜道,“主公恕罪!非是李儒不想言明,实则,当时情势不明,不敢说出!”
“罢了,非是你之罪,毕竟这也是为我着想!”董卓眼睛闪过一丝冷芒。
看了李儒一眼,这才沉声道:“那前段时间,以两万流民充补我军,却又让那替换出去的士卒扮作马贼潜入凉州,只是为了今日之事?”
“是,又不是!”李儒知道董卓的脾气,只要自己能够忠心于他,无论怎样,他也不会为难,所以才敢隐瞒。
这时听到董卓又问,正了正身子道:“如今汉军一路进展顺利,不出半年,贼寇定然消亡,半年时间对主公霸业还是不够!主公需要的……便是让这叛乱的时间再延长一些!那么……倘若朝中调动主公军马,便可以这两万流民前去送死,不至于折动筋骨……”
“故意战败?”董卓眼睛闪过一丝异色,他毕竟不是白痴,听出了李儒的话来。
但他也是一个武人,战败给一群流寇,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主公,此战非败不可!一则,让局势混乱延长许多,二,主公若损兵折将,当可大大降低朝中戒心。三则,主公可以趁机跳出这个泥潭,致力关内!主公三思!”
李儒看董卓略微有些踌躇,不禁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
“败就败吧!”董卓想了想利害关系,狠狠点了点头,接着又对李儒道:“那我那剩余两万士卒扮作马贼又该如何处置?我看你的意图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吧?”
“果然瞒不住主公!”李儒微微送了一个马屁这才接口道:“主公多年来对凉州的布置,趁天下大乱之时,正是收获的良机了!而以华雄将军为将,提这两万伪装成马贼的军队,正是为此!主公可令其暗中奔赴凉州,挑起羌汉之斗,凉州混乱局势便成!”
“然后呢”董卓若有所思,半晌又继续问道。
“呵呵……主公在山东如若战败,朝廷定然趁机剥夺主公兵权,那么便难再有作为。华雄将军这遭棋便是主公东山再起之机,如今朝中无甚大将,羌氐之兵彪悍,恐怕朝中无人能挡。再起主公,便是理所当然!”
李儒顿了顿,又接着道,“主公可曾记得,韩遂此人?”
“哦?”董卓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昔日你曾说有计可定凉州,莫非华雄便是这关键一步?”
李儒含笑点了点头,只是那股笑容依然冰冷无比,就像冷笑般,“正是如此,华雄将军才归主公麾下不久,想必还没多少人知道,两万马贼在凉州作乱,这便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