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实实在在说进了韩遂的心里,自己偏安一隅,手中有着凉州大军数十万,要是换作自己是曹操,也定会不放心。
而且钟繇此人极有手段,他到长安之后,忙着跟各部胡人打交道,现在他在胡人心中的印象不错,而且曹仁又在加紧练兵,安民,看来是准备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了。
这也成了韩遂心中的一根刺,加上年纪又大了,难免没了当年那鼓狠劲与冲动,更多的是想着怎么保着自己一家,在这里长久的扎下根来。
儿子没什么出息,而一个比较厉害的女婿却不是太有头脑的人,如果一旦自己哪天撒手去了,相信凭曹操的本事,要吞下自己的家业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韩遂依然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他明白,眼前这个看惟老实的人不是那么简单,几句话就让自己不得不表态了。
“江东之士,果然不负盛名。孙破虏有子敬先生这种人才相助,想必也能成就一番大业。还请先生回去回复,就说我韩文约同意结盟之事!”
韩遂又是朝门外唤道:“彦明,与子敬一杯热茶、一席坐垫。”
鲁肃苦笑,这茶和垫子来得可不容易啊。
“韩公之恩,肃……唯有……”
鲁肃见韩遂点了头,自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帛,“当今之卒,以曹操虎豹骑最利,皆赖以此重甲之故,如今将此物造法献于韩公,以期他日疆场之上,韩公铁骑将力并曹操之师!”
虎豹骑的重甲制造之法啊!
韩遂又了一股从心底处起的激动之感,颤抖着双手接过了,浑浊的两眼射出精光如铁,贪婪的把羊皮卷捧在手里,看得爱不释手。
当天,开始连热茶都不给一杯的韩遂,一反常态的将鲁肃留宿于自己府中,好酒好肉的招待,要知道韩遂是绝对不会在对自己无用之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这鲁肃到底给韩遂带来了什么好处,外人不得而知。
阎行私下问韩遂,为什么不投靠曹操的朝庭,倒是与江东一个毛头小子结盟?韩遂斥责了他几句,不欢而散。
陈武有些不解,闷闷的赶着车,离长安大概还有半天就到了。
突然回头问道:“太守大人,为什么那么珍贵的东西送给那个快入土的小气老头子?”
鲁肃心情大好,却不明说,笑呵呵的拍了拍陈武宽厚的肩膀:“佛曰:不可说。哈哈哈……”
孙权面对黄盖等人关于重盔制法拱手送人的质疑,不免有些得意。
“各位,稍安勿燥。此事乃是公瑾提议,我也是点头答应了的。”
三朝元老程普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主公,虽然我江东地面多山多水,不合适骑兵作战,但此为曹贼虎豹骑的法宝,为何将它送于一个毫无交情,而且薄情寡情的韩遂老匹夫?”
对于这些老臣子,孙权不务有些颇为看重的意思,笑着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耐心的解释道:“我江东一来是不合适骑兵作战,二来嘛,也是为了给曹操找一个有野心,又要有实力的对手!当然,这些并不是唯一的理由……”
孙权慢慢吞吞的说道,把众人脸上焦急的情绪一一看在眼里。
“最重要的理由是,我也知道韩遂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他结盟,不拿点好处出来是不行的。而我江东离西北太远,即使将来有天曹贼来攻,就算韩遂真心来援也是不可能。”
“换句话说,韩遂就算打我江东的主意也不可能。这样一来,这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放在我手里也是浪费,何不卖个人情他呢?”
“再说了,各位可知重盔的制法?”
一干人等摇摇头。
“曹贼部曲所配之盔甲,皆非凡铁,据探子回报,都是以高温熔铁矿成水,复以清水浸之,周而复始,方可大成。而这高温……可不是木头烧的,而是一种黑色的石头,曹贼谓之为‘煤’。”
“糜家、甄家源源不断的有煤运至张村,方使得重盔得以制造出来。而西北苦寒之地,哪来的煤?天下煤皆产自并、青两州,韩遂就算拿到了这个方子,也无非是抢掠运煤的商队,否则就跟拿到一张白纸毫无区别。”
“而韩遂抢掠的必是曹贼势力的商队,这一来又可加深两方的仇隙……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