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晨露爬上路边的小草,两者在飘摇的风中互相拥抱取暖,等到太阳从远方向地平线洒出第一道晨光时,一个人腿部带着劲风跑过,刮走了凝结的露珠。
苏鑫的步子迈得不大,她自知自己体力的缺陷,跑步重要的是节奏,于是她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
两步一呼?苏鑫照着这个模式跑了一会儿,却发现胸腔里的气息很快聚成了一堆,闷得像是塞了块铁球进去,难受。她再次放慢脚步,鞋底离开地面不到10厘米,与其说是在跑,快走应该算是更适合一些。
她给自己订下的目标是至少围着公园跑三圈,最后强迫她坐下的不是自己糟糕的耐力,而是从天空突如其来的雨。一开始是蒙蒙细雨,相信天气预报的苏鑫接着跑了半圈,逐渐增大的雨势却狠狠给了她个教训。
“不是说好了下午才下阵雨的嘛?”苏鑫自顾自地抱怨道。
等到自己后悔开始寻找躲雨处时,像是老天故意和她开的玩笑,她周围全是开阔的地势,除非自己能瞬间变成鼹鼠,在大草坪上挖个洞,否则苏鑫不打算往前方的沙滩跑了。
原路折回,空中的闪电在灰黑色的云层中漫步,雷声像是它们在交谈的话语。
苏鑫的运气像是被风全部刮走,顶着雨跑回半里,她上气不接下气,一处可躲的地方都没有,虽然她看到了草坪上一棵孤独的国槐。她脚步迟钝了一下,望向天空蔓延成丝的闪电,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雨势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嚣张地叫嚷。
苏鑫最终躲到了涂石滩(大型和小的鹅卵石铺洒成的沙滩)的一处弯曲突出的石头下,她维持着半蹲着的姿势,如果直接蹲下的话,她已经潮湿的头发就会伸到雨中。
“啧,真倒霉。”苏鑫自顾自地抱怨着,抄过脚边的一块椭圆形的鹅卵石,坐到上面。
雨将她从头淋到脚,她全身湿透,身上找不到一处干松的地方,冰冷的雨水混杂着冷汗贴着衣服黏在身上,她感到极度的不适,过一会儿就打个寒颤。
她知道,如果雨继续这样下,发烧和感冒一定会笑呵呵找上自己。
她伸头出去,看了看周围,发现如同雾帘一般的雨色中,没有一位行人,甚至连个活物都没有,她犹豫了一下,开始脱鞋子。
鞋子和袜子都被水浸透,重得像是往里面塞了个小沙袋,砸在地上都溅出水花来,她的脚趾布着泡水后的褶皱,微微发白。
挣扎再三,她还是没打算脱掉身上的其他任何遮羞布,心理上告诉自己:你做不到。
于是她搂着自己的身子开始等待雨停,这样未免太无聊,父亲遗嘱的事情也就随之窜入脑海:她还是没有找到。
今天又是自己固定思考这件事儿的星期日,每个周末的这天,她必须抽出点时间来思考爸爸的遗嘱到底放到了哪去。时间一点点的在减少,自己翻找过了家里的每个角落,屋里自然是不用说,她甚至掀开了院子里的板砖,这魔怔的模样让苏芳然心急如焚,以至于苏鑫跑到房顶上敲击每片瓦的时候,看到的苏芳然叫得歇斯底里。
苏鑫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用力地扔向雨幕中,立马就没了踪影。
“我说老爸啊......”苏鑫自言自语:“有你这么坑女儿的嘛?写了又不告诉我们在哪......小时候带我玩捉迷藏,现在你走了,还要和我玩儿吗?”
想到这,另一个脸庞也投入了自己的脑海,令自己厌恶。她想起小时候,常常陪自己玩儿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苏家睦。不得不说二伯苏家睦和老爸以前的关系真的很好。他只要一来城里,就一定会来见老爸,顺便给自己带好多玩具,为人幽默和气,自己曾经还一度把他当作偶像。现在自己每每见到他,心情都会烦躁半天。
“啊——嚏!”苏鑫打了个喷嚏,看向外面,雨似乎变小了一些。
苏鑫想到了什么,她急忙从口袋掏出手机,潮湿的运动七分裤虽然吸汗,但是并不防水,手机的屏幕上布着一层水膜,她焦急地用腰包内的纸巾擦拭。手机没坏,屏幕亮了一下后,苏鑫立即给关了上,小心翼翼地护着它。
就这样大约坐了20分钟,苏鑫才对气象1局有了些许欣慰感,至少他们报道的“阵雨”是正确的,雨停得很快。
她尽量拧干身上的衣物,看着湿乎乎的袜子想了想,把它们塞进了包里,直接光着脚穿进鞋子,为了让身体热起来,她还是选择了向家慢跑。
脚下依旧潮湿的鞋子踏在湿润的地面上,发出吱吱的响声,苏鑫只想快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