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墨想起自从进入阴曹地府以来,就被人用铁索锁住琵琶骨,一身武功无法施展,难道对手已经暗中知道自己身负绝世武功?以前,他也想到这个环节,也隐隐觉得不对劲,可终究没有想到为何如此,嘴里不由自主地高声道:“他们为啥要如此待我?如此折磨我?”
但他忽然有一丝警觉,这贾雪贾大哥第一次与自己照面,为啥要帮自己破解这么多的破绽?他在心里钦佩贾雪同时,心里也留了一个心眼,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贾雪见李如墨脸色变幻不已,说话吞吞吐吐,脸色微微一变,叹息道:“李老弟,你肯定怀疑,大哥我一直在地牢下面给死囚送饭,天聋地哑,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消息?大哥虽然没有参加衙门的堂审,但是老弟不要忘了,大哥在这下面当差三十年,知府衙门许多人都是我的老部下,大家彼此混在一起,你帮我,我帮你,互通曲款,这些细节情状怎么能够瞒过我呢?”
李如墨被贾雪说中心思,脸色微变,但囚室之内光线昏暗,贾雪并未留心,李如墨内心稍安,他这才明白衙门里的人事错综复杂,互通信息,共同进退,自然瞒不过心思缜密的贾雪。
贾雪仿佛也陷入久久的沉思,试图从这些看似无关紧要又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找寻出蛛丝马迹来。李如墨看着沉思不语的贾雪,知道他对自己冤狱一事很是上心,心里感激,心想将来有机会出去,一定要好好感谢于他,但此刻自己身陷囫囵,并不知道能否看见上面的阳光,心里抑郁不平,轻声问道:“贾大哥,难道这里真是传言中的阴曹地府、龙潭虎穴吗?怎么外面没有一个人说起这里情形?”
贾雪叹道:“每一个送到这里的死囚都会有这样的疑问,一开始都不想承认这里是西安府最残酷的阴曹地府,但无论如何努力挣扎,结局都是一样,就下来的每一个死囚都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且没有一个死囚能够留下全尸,无论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还是谋图造反的书生,最终都在这个消失得无影无踪,尸骨无存,你说,这样的深牢大狱与龙潭虎穴何异?与阴曹地府何异?人死了,自然不会复生,不会复生,又怎么会说出这里的秘密?”贾雪说到最后,语音低沉,似乎也是无能为力。
李如墨心中惊悸不已,但更多还是哀叹,不知有多少人屈死这里,也许他们的家人还在没日没夜地思念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阴曹地府的孤魂野鬼,连一缕头发也留不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些死囚死于非命,他们的尸体又是如何处置的?难不成都喂了野兽妖怪?”
贾雪一愣,微微点头,道:“李老弟,你知道的确实不少,连野兽妖怪之事也知道,嘿嘿,真是不简单。他们活着在阴曹地府接受酷刑,死后被扔进地牢下面的黑水河,成了大蟒蛇的腹中美食。不过,李老弟,这些神鬼之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一旦泄露天机,会遭天谴,难逃杀身之祸!”
李如墨心中更是一惊,道:“贾大哥,大蟒蛇到底怎么回事?”他自小最怕蛇,每每看到花花绿绿的毒蛇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若是大蟒蛇,岂不是更加恐怖?
贾雪却忽然转身,道:“李老弟,这是天机,绝对不可泄露。好了,大哥在这里待太久了,怕他人起疑,我要赶紧出去。”李如墨想挽留他,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拉着贾雪的手,不愿意放开,这是他来到囚室数月之久,唯一和他说这么多话的人。
贾雪悄悄地出了囚室,厚厚的大石门又密密地从外面关上了,囚室里顿时一片黑暗,四周隐隐约约传来酷刑谑杀的惨烈叫声,李如墨来回走动,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到双腿无力,腹中一阵发饿,便躺在冰凉的石床上,将贾雪和自己的谈话细细地过滤了一遍,心里却是疑团丛生,他到底是什么人?真是这里的老狱卒吗?他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是为了让自己花巨资买一条命吗?也许他在这下面当差没什么油水,找机会弄点钱也极为正常,只是他身份神秘,行动诡秘,自己对他没有任何了解,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接下来的几日,送饭的另换了一人,也从不理他,似乎天聋地哑一般,只是将冰凉的窝头从石门上的小孔扔进来,看都不看他一眼。李如墨更加焦躁异常,他不停地在石室之内狂乱散步,似乎在企盼着什么,难道是企盼着贾大哥能将自己从这里解救出去吗?他似乎又不是十分相信贾大哥有这个本领。一时间心里乱如麻草,上下起伏,了无定处。他有时候甚至希望守卫的狱卒将他带出去鞭打一顿,骂他一顿,那样也比这样不死不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