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郡王不以为意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老家伙,不是负责水利、土木和工程的呢吗,有些事摆弄不开,因此找我算一些东西,我嫌他烦,就没应他,偏他不识趣,一直在我耳边叨叨,我一气之下,就让下人拿扫帚将他打了出去。”
因为知道自己和皇位无缘,不想引起几位兄弟的忌惮,所以福郡王在入学之后,将字认全了之后,汉学这块几乎就丢开了手,一头扎进了“杂学”里面。他和京城的西洋人关系很好,能说好几种外语,而且数算的造诣很高。
得知理由,正熙帝很是不悦的训斥道:“人家好歹是一部尚书,正二品大员,亲自上门拜见你这么一个有爵无职的郡王,你怎么能这么扫他的面子?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有多少人弹劾参奏你?若不是我将其全都压了下来,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
福郡王撇了撇嘴,道:“我也不想的,只是谁让那个家伙没点眼色呢。本是上门求我帮忙,结果还嫌弃我的学问。合着除了诗词歌赋和经义那些东西是学问,我学的数算就不是学问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工部、户部还有兵部,有本事就别用数算这门学问。
一面求着我,一面还鄙视我,那爷还不伺候了,哪凉快让他哪呆着去!至于弹劾?那些大臣们吃饱了撑的,愿意参奏就参奏吧,反正我也没打算入朝,准备抱着郡王的爵位混吃等死算了,因此不管怎么弹劾和参奏,爷都不在乎。”
“你是谁的‘爷’?”乾德帝不满的斥了一句,想了一下道:“眼看都二十的人了,怎么还一副小孩子毛躁脾气?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膝下都有了三个孩子了,你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昨天我碰到你母亲和姨母,她们还和我说起你的婚事……”
“打住,打住!”福郡王开口打断他:“我现在还不想成家。就我这个命格,娶妻那不是害人吗,算了,我还是等等吧。”
虽然古代男子二十岁为弱冠之年,表示这个年纪可以娶妻了,但事实上,绝大部分男子,在二十岁之前,不仅早已经完成了终身大事,而且都已经做爹了。特别是皇家的子嗣,根本不愁婚嫁。但福郡王这个年纪还没有娶妻,是有缘由的。
他之前曾经说过三门婚事,两门是上皇给定的,一门是今上给选的,但是都没等过门,未来的郡王妃就逝去了。因此,不仅世人觉得他“克妻”,就连皇家内部都这样想,为此他原本封号的后一个字特地被改为“福”字,希望能借此压一压他的煞气。
赶在皇帝开口前,他抢先道:“你也别长篇大论的劝我。我不想娶妻,不是不想害了人家姑娘,而是想再逍遥几年,同样也是为皇兄你着想。我已经被封了郡王,按道理说,其实应该出宫建府了,但是皇兄你不提这个茬,我舍不得父皇、母妃还有皇兄,因此也不急着出宫。
但是一旦我娶妻了,无论如何都要出宫了。可是皇兄你准备好我的安家银子和郡王府了吗?在我后面,挨肩的几个弟弟,比我小不了几岁,也都到了娶妻成家的年龄,只不过长幼有序,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成家,因此他们也不能越过我去。
一旦我成家了,他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之后出宫,这笔安家银子和封爵的住处,皇兄你准备从哪出?我可是知道,如今户部存钱的仓库都快要跑耗子了。当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兄你的登基大典是删减再删减,最后办的还没有当年废太子被立为太子的时候风光。
那个寒酸样,我都不好意思再提。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娶王妃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我是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不过就户部现在这个模样,恐怕还要等几年才行,所以我还是等几年再娶妻吧。”
虽然正熙帝一直说他登基大典办得那么节俭,是因为上皇还在,不好铺张浪费,但事实上,就算他想大办,也没那个可能,因为户部没钱,而内库在上皇的手中,并没有交出来,所以他只能“量力而行”。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都登基改年了,下面的一些低级官员,还是在看抵报时才知道换了皇帝,可见他这个登基大典的存在感有多低。一辈子一次的大事这么寒酸,正熙帝不憋屈吗?可是不管怎么憋屈,在没把头上的大山搬开之前,都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