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最近现实中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更新量较少,抱歉。可能要持续五六天,之后尽量补上。感谢诸位。)
涿州城中,忙碌的士兵和百姓正在加固城墙,准备迎接接下来大周兵马的进攻。虽然昨晚一战大获全胜,但城中守将箫达思和皇子耶律石都明白,这只是开始。大周数十万大军正在逼近,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昨晚战事之后,耶律石和箫思达便将大周攻城的消息即刻传递了出去。除了告知正在中京府准备和女真人作战的耶律宗元之外,两人还联名写信给驻守南京析津府的南院王韩德遂请求增援。因为很明显,下一步大周兵马的进攻将是迅猛无比的,以涿州城中的数万守军恐怕难以守住。析津府有守军十余万,若能增援而来,则涿州或可守住。否则怕是难了。
傍晚的夕阳里,耶律石满面愁云的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墙上忙碌的加固城墙的士兵和搬运守城器械物资的百姓,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高兴。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接到了来自析津府南院王韩德遂的回信,信上,韩德遂告诉耶律石,析津府才是最需要保护的地方,他不能劳师动众让兵马渡过桑干河赶来涿州增援。既然大周已然向大辽宣战,他需要即刻部署兵马作战。韩德遂告诉耶律石,让他即刻离开涿州回析津府,涿州府不安全云云。
这封信是韩德遂写给他的私信,守将箫思达收到的是另一份信。那上面的内容却截然不同。那封信上,韩德遂命令箫思达死守涿州,因为涿州是大辽南方门户,是通向渡口的要冲之城,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城池。他还告诉箫思达,他已经派出五万兵马赶来支援,不过因为要长途跋涉并且需要渡河而来,可能需要耽搁时间,所以要箫思达死命守城,等待援军到来。
箫思达将这封信给耶律石看的时候,耶律石很是无语。他很想告诉箫思达真相,但他不能。耶律石并不怪韩德遂欺骗手下将领的手段,因为他知道韩德遂也是没有办法。眼下大辽兵马数量捉襟见肘,几大部族蠢蠢欲动,朝廷不但要防女真,还得防止这些人忽然生乱。现在又要和大周作战。整个大辽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之时,兵马捉襟见肘。韩德遂手下只有总共十八万兵马,肩负着守护大辽南方的重要职责,他确实不敢随便将兵马增援到涿州。论重要性,析津府是大辽南方最重要的中心城池,析津府倘若有失,不但通向中京上京的通道大开,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为大周所占据,则大辽基本上便灭了一大半了。涿州虽然也很重要,但和析津府比起来,那是可以舍弃的地方。韩德遂要箫思达死守涿州,并不是要他送死,而是要争取时间,做好充分的迎敌准备而已。
耶律石知道,涿州怕是守不住了,但他却并没有打算离开。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若是离开,会让涿州军民士气大衰。当此社稷存亡之时,他耶律石虽无扭转乾坤之力,但也应该为大辽做出贡献。他能做的便是此刻呆在涿州,不到最后的关头,他不能离开。哪怕只有一丁点的鼓舞士气的作用,那也是贡献了一份力量。
耶律石长吁了一口气走出城楼来到城墙上,众士兵和百姓们纷纷向他行礼,都认识这位大辽皇子。耶律石从一名老者身上接过扁担,挑着两筐石块踉跄往前,汇入人流之中。
……
大周二十余万大军急速行军,终于在杨俊要求的午前时分抵达了涿州城外的山野。漫天遍野的兵马显得乱糟糟的,但这乱中其实是很有序的。以步兵为主的兵马先行抵达,正在山野之中伐木围栏扎下营寨。数千名士兵正在整理出一片平坦的地面,以供后续抵达的攻城器械停放。两只骑兵在城下砂砾之地来回奔行,那既是向城头示威,也是为了防止对方突然出城,趁着大军立足不稳的混乱之时发动攻击。每一件事,杨俊都考虑到了,多年前率领大军作战时的所有经验和技能已经在他脑子里复活,他下达的每一个命令其实都具有针对性和实战性。正如他誓师大会上说的那样,他的存在便是大周兵马胜利的保证。所有的将领士兵都不折不扣的执行着他的命令。
午后时分,已经初见规模的大营中心地带,一顶蓝色中军大帐搭建了起来。黄龙旗高高升起在大帐前方的旗杆上迎风招展。这意味着主帅营帐已经设立,将士们的心也稳定了下来。
简单的吃了些饭食之后,杨俊率数十名将领策马出营,来到涿州城下的一座山包上查看涿州地形,现场拟定攻城策略。
涿州城两侧山野连绵,丘陵环绕。涿州城就像是一道闸门坐落在北去的通道上,死死的扼守住往北去的路口。
“诸位,涿州城的地势颇为险要,不过本帅看来也不过如此。城墙高度两丈多,不超过云霄车的高度。云霄车无需改造。不过城下地面的砂砾可能会让云霄车难以前行,需要做些应对。”杨俊仔细的观察地形,沉声说话。
“大帅明鉴,末将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砂砾地形影响云霄车前行速度。末将已经想出了办法。以木板铺路,可让云霄车顺利前行。木板我们是现成的。”白奇道。
“好,可行。”杨俊赞许的看了白奇一眼点头。自出兵以来,白奇兢兢业业从未有差错,而且做的事都很正确,深得杨俊欣赏。杨俊几乎忘了他是郭旭派来的监军副帅了。
“那日韩刚攻城时,据说他们的弓箭火力很猛。还有一种能投射数十颗卵石的投石车安装在城墙上。所以攻城之前必须考虑这些,本帅可不想在涿州这座小城上死伤太多的兵马。之前死伤数千人已经是不应该了。第一次冲锋可让配盾士兵突前,以减少伤亡。”杨俊道。
“大帅,为何不以投石车压制啊。咱们五百架投石车往城头轰击,任他什么都给轰塌了。城头辽军也根本立不住脚的。何必持盾攻击,徒增死伤?”一名将领不解的问道。
杨俊冷笑一声道:“杀鸡焉用牛刀。投石车寿命有限,制造也麻烦,我大军的目标可不止是这座涿州城而已。涿州算不上坚城,析津府大定府才是,那些投石车可是要用到那些城池上去的。兵马死伤人数或许会多一些,但那又如何?实在要压制,便以弓箭手压制。但本帅以为是没有必要,我们的弓箭射程没有他们的远,效果不会很好。以盾兵布阵攻击,应是最好之策。若非不想纠缠太久,本帅甚至连云霄车都不想用。”
众将无言,大帅看着涿州,心里想的却是析津府和大定府,仿佛这涿州已是囊中之物一般。大帅是否太过轻敌了些?但既然大帅决定了,那也只能照办。
“着骑兵兵马余侧翼做好准备,本帅最担心的是他们派骑兵从东西两侧杀出来,扰乱攻城战场。除此之外,本帅没有任何可担心的。传令,全军休整,做好警戒。明日凌晨发动进攻。拿下涿州后我们还有大半天的时间赶路,明日黄昏前当可抵达桑干河边。都听明白了么?”
杨俊显然没有轻敌,从他说出的这句话中,便知他的思虑很是周密。他甚至考虑到了对方会出城以精锐骑兵冲击攻城阵型的可能,这绝对不是轻敌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