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瑾月姑姑你为何要对我这么照顾?”
她嘴角轻轻一抹笑,抿嘴不答。
我接着道:“瑾月姑姑既然是红月宫宫主,又为何要常年待在皇宫之中,置自己的门派于不顾呢?”我看着她,“与其给我这样的保命符,倒不如好好整顿一番,瑾月姑姑你今日能保住我,但你能保的了其它的人吗?汪人儿敢这样无所忌惮,就证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瑾月姑姑似笑非笑道:“二小姐顾忌的很对,但是奴婢不能出宫,奴婢有更重要的原因和道理,只能如此。”
羽翼上所嵌的两颗珍珠在日光下散发着清冷的淡淡光泽,我转眸道:“瑾月姑姑和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若非瑾月姑姑,爹又怎会收留于我?”
瑾月姑姑目光柔和,道:“不过是早年间的一些浅薄交情,王爷欠了奴婢一个人情,正好还了。”
我点点头,轻叹一声,低低道:“陛下昨晚上下令杀了汪人儿,”顿了顿,“我在场。”
瑾月姑姑应道:“奴婢知道,是奴婢让公公去请命的,”叹了叹,“她做了这么多事,陛下也算是对她格外开恩了,还给她留了个全尸下葬。”
我道:“我没能救她。”
瑾月姑姑轻笑道:“陛下心意已决,你又如何能阻止的了,”哀哀一呼气,“况且她伤害的可是陛下最疼的两个人,奴婢老早就料到了这样的下场。”
我道:“难不成公主的瘟疫是她动的手脚?”
瑾月姑姑点头,“那套白胎玉茶盏实在是红月宫的东西。”
我垂眼想了想,道:“原来我的药罐,还有院中的丽春花,也都是她,”低下声音,“好生阴毒的手段。”
瑾月姑姑道:“江湖人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做不到的,”摇了摇头,“当陛下查到是她在你的药罐里做了手脚时,龙颜震怒,其实说到底,汪人儿最错的不是伤害公主,而是伤害了无辜的你。”
我笑了笑,道:“在这样的世道里,哪里还有无辜的人,我早已卷入了这场风波当中。”
瑾月姑姑道:“你不是皇室中人。”
我道:“我和陛下之间的纷缠还少吗?”
瑾月姑姑盯着我,出声道:“奴婢至少知道,陛下是不会伤害二小姐的,也不会容许伤害二小姐的人存在的。”
我扯笑道:“真的吗?瑾月姑姑真的觉得陛下不会伤害我吗?”
瑾月姑姑疑惑问:“二小姐这话奴婢倒听不明白了。”
我沉沉道:“我且问瑾月姑姑,难道姑姑以为只有身体上的伤害才是伤害吗?”
瑾月姑姑看着我,蹙眉道:“否则呢?”
我叹道:“这个世上有的伤害,身体上看不出痕迹,疼痛和纠结却更甚于千百,经久不愈。”
瑾月姑姑沉声道:“这不能怪陛下,原是二小姐自己的心意漂浮不定。”
我蹙眉道:“瑾月姑姑,你明白?”
她道:“奴婢明白,”深深的呵出一口气来,“当然明白。”
我摇头道:“我有时会想,会怪,如果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陛下,又如果陛下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我,会不会好一些?”
瑾月姑姑道:“多么美好的如果啊,可终究是事与愿违,”目光深沉的落在我面上,恳然问,“陛下和明世子,你更倾向于谁?”
我思索片刻,低下头来,始终沉默不答。
许久,我才静静道:“世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里无法言说的事情,叫做秘密,瑾月姑姑有,我自然也有,瑾月姑姑不愿说,我便不问,”淡淡笑了笑,“也希望瑾月姑姑不要逼我回答。”
瑾月姑姑目光如流水滑过,点头道:“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