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坐起身,道:“宫中的人?”目光俨然的看着我,“他来了?”
我点头道:“是,陛下来了。”
他握着我的手无力的滑落,喃喃道:“他来了。”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笃定道:“陛下是为了瘟疫和公主来的,本与我无关,你不要太过担心,”冷静的看着他,“你现在有伤,更不能轻举妄动。”
这次他没有松开手,轻轻道:“世间的事情多是无法预料的,”看着我的目光中,情意无限,“我在脑中想象过无数次与他在此交锋的场景,唯一没想到的是,我竟会在此之前受了重伤,还是亏他带来的人才救了我的命,还真是讽刺的很。”
我劝慰道:“不必介怀,瑾月姑姑不是陛下的人,而且三年前我也救过她,此次她来救你,也是当然的,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她是太后的人,可是出了宫,似乎她另有身份,所以,瑾月姑姑究竟是谁,我现在倒也说不准了。”
他轻悄的语气如同床头温和且明媚的光线,“你今日穿了亮黄色,许久未见你穿过了。”
我低头一看,身上正是一件鹅黄色的锦绣长裙,用孔雀羽拈成的线织了精致的攒花图案,有些暗暗骇然,浅笑道:“这三年里,我确实很少穿这样耀目的颜色,”低了低头,“不过是今日早上起的太急,菊香随意拿了件衣裳,我没注意就默认着穿上了。”
他打量着我,轻言道:“这两种颜色搭配起来很衬你。”
我微笑道:“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注意到,而是我前两日就想重新开始,总要做点什么改变才好。”
他的掌心搭在我的手背上,指尖轻轻一勾,两人便已十指相扣,“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可是当下,”浅浅一叹,“我很担心你。”
我淡淡笑道:“我明白,但又能怎么样呢?”垂下视线,看着两人蜿蜒缠绵的指尖,好像任谁都无法分开,我轻摇了摇头,“逃么?你我都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逃不掉的,就连我们在这里都能遇到。”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胸前,轻声道:“我总是相信心心相印,心心相惜,”眼中流光宛如银河般闪耀,“无论何人何事,我的心脏始终为你而跳动。”
我内心的软弱与伤怀纠缠郁结,如泉水一般一股股浸润在心上,是那般的甘甜,清泽。
我悄言道:“我小时候听娘亲说过,人的无名指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反手把自己的无名指勾在他的无名指上,“现在我们俩的心就缠绕在一起了。”
他微笑的眼中似乎泛出一抹凄凉,“我实在不明白,命运的红绳既已将你我牵在一处,又何必再牵扯进他来?”轻轻笑了一声,他又低低说:“如此一来,全部缠成一团死结,理都理不开。”
我清浅的一笑道:“说不准是天宫上的月下老人不小心打了个盹,红线掉在地上,被小仙子们拿过去胡乱的玩了一通,才会这样,等月下老人醒来,理清了,或许就好了。”
他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那要等多久呢?”笑叹了叹,“你啊,什么烦扰的事,被你这么一说就都会变得很美,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笑容绽开,闷头轻轻跌入他的怀中,半晌,他的鼻尖在我发鬓边轻轻嗅着,我心下好奇,侧脸问:“你在闻什么?”
他笑揽着我的肩,并未回答,俊朗的面容慢慢凑近到我耳边,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柔软而温热的气息穿梭于我数不清的发丝当中,弄得人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