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射灯,在动感十足的音乐韵律下,随着节奏不断地摇摆。一群群身着怪异的青年男女,在音乐的带动下尽情地扭动着惹火的身体。
在西方文化大入侵的年代,似乎这些就意味着时尚与品味。他们宣扬着个性的解放与自由,尤其在青春期这个躁动的年岁,他们目空一切,他们无所畏惧,他们我行我素……当然了,这不包括从父母那里获得进入这个迪厅的门票钱。
当然,什么事都有例外,就比如这个男人。他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上系着一条黄色的领带,活像一个保险推销员。只是他这身打扮显然与舞池中的男女极不相衬,而他本人也似乎对周围的音乐充耳不闻。因为他正盯着汉显寻呼机上那一条消息仔细地读着。在这个时代,寻呼机也没流行几年,但旺盛的需求使之迅速普及到广罗大众。而有需求就能催生市场的发展,所以不满足数字显示的机型时,立刻又出现了文字显示的汉显机型。当然了,做为引领时尚和成功人士标志的西装男收起汉显呼机匆匆离开了这家迪厅后,也引来不少男女羡慕的目光与唏嘘声。
离此三条街道的一家咖啡馆里,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正十分猥琐地盯着美女服务员走来走去的腰身。而餐桌上他所点的昂贵零食与拿铁,却动也不动一下。
咖啡馆的老板此时正在盘算,一会儿那个肮脏的家伙要是付不出钱的时候,是报警还是在后面巷子里揍他一顿。
那个黑西装男人又几次在不同的地点得到信息后,最终走进了这家咖啡馆。这种通过寻呼台传递消息,几次变换接头地点的作法看似稳妥,其实在专业特工眼里就是小儿科。毕竟在移动电话还不普及的年代,用固定电话拨打寻呼台电话本身就暴露了行踪。更别说那人还用得是同一部固定电话。
西装男直接走到那个浑身肮脏人的桌子坐下,阴沉着脸说道:“东西呢?”
那个肮脏男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才要笑笑,就立刻被一阵剧烈的咳嗽生生噎了回去。更是毫无顾忌地吐在地板上一大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咳咳,不好意思啊!最近身体欠佳。”从那肮脏男嘴里更是喷吐出一股极其浓烈的,略带些金属气息的口臭味。
西装男皱了皱眉头,不由得把身体向后靠了靠。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肮脏男,似是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会立即起身走人。
那肮脏男手指颤抖着从破烂的衣服兜摸出一个牛皮信封,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而那放信封的手臂上则露出大片大片的红斑,看上去十分的恶心。
西装男刚要伸手去拿那个信封,却被肮脏男用那只长满红斑,还不停颤抖的手收了回去,瞪着西装男的眼皮还在不住地抽动着,似是抗议在着他不讲规矩。
“老弟啊,这规矩你是知道的。”肮脏男可能是有点激动,才说完话就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抄起桌上的咖啡猛地灌了一口,不想咳嗽更加地剧烈,还吐得满桌满地都是污秽。
西装男很厌恶地又与肮脏男拉开了些距离,同时还是把随身的手提箱递给了他。
肮脏男只打开箱子的一条缝,似乎很满意地又马上阖了起来。然后提着箱子离开了咖啡馆。
服务员一脸厌恶地过来打扫,西装男则趁机起身。拿起桌上的信封收进怀里,留下一笔丰厚的小费走出了咖啡馆。
离咖啡馆不远的一盏路灯下,西装男看着信封中的几张照片。此时一个黑影在他身体站住,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老板,已经查到他的落脚点。要不要……?”那个黑影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不用了,他活不了多久了。”
“难道老板你……”
“他中毒太深了。嘴中有金属怪味,咽喉与口腔溃烂,痰中带血,手指与眼皮颤抖,皮肤出现红斑,呕吐物中有牙齿脱落,最重要的是他牙龈上有蓝黑色的汞线……”
“这些是……”
“没错,这是汞中毒的症状。这也证明他真的去了那个地方。也只有那个地方才会有如此多的水银。所以,我相信他带来的东西没问题,但也同时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那他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难道……”
“谁没有个放不下的事物呢?”
夜色深深,掩盖了这世上一切不为人知的交易与丑恶。仿佛当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不会有人知晓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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