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啊!”剧烈的头痛让花治国紧皱的眉拧成一个结。
“我这是在哪儿?”花治国仿佛躺在柔软的棉花堆里,眼前是干净整洁的房间,米白色窗帘被风刮的轻轻摇摆,透过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到,不远处环城河岸上有晨练的人。
花治国挣扎着拖起虚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可高烧带给他的不止是头痛,更是稍动一下就满身的虚汗,老人用胳膊吃力的撑住,勉强靠着枕头才半卧半坐起来。
手上还扎着针,吊瓶里滴答滴答的液体提醒花治国自己是在医院。他使劲回想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前一秒中的记忆,自己还在雨中哭诉,祈求老天可以让聂老板放过自己的女儿和孙子,不断的叩首磕头,大雨始终陪着他一起流泪,几近干涸的眼眶不知储蓄了多少眼泪,在那一刻全部都挥洒出来,就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花治国趴在枕头上歇息片刻,让眩晕的大脑恢复一下,再次支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这一次竟然成功了,手上扎着的输液管被带着一个劲的摇晃,针头处隐隐划出了血痕。
花治国拔掉针头,拉扯着两条残腿踩在地上,剧烈的动作让他喘息不已。双手使劲板住床板,让呼吸平稳下来,腰上使劲终于站起来了。
护士端着换药盘推门进来,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被子的一角被掀起,凌乱的堆在一起。输液架上液体尚未滴完,被拔掉的针头还拽在输液管上,正被风吹得随意的摇晃着。桌上摆放的吃食丝毫没有动过,靠在床头的手杖也不见了。
花治国坐在公交车上,眼睛看着窗外的街景,心中的惆怅却无处可诉。女儿摊上他这样的父亲已经够倒霉的了,而这霉运似乎并没有因为他在牢里渡过大半生而放弃纠缠,现在孙子也被这霉运继续袭扰,花治国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做,他可以不要尊严,不要脸面,甚至不要生命!可是在聂老板的眼里这些都不值分毫,都如鸿毛般无足轻重。
如果说,刚出监狱时花治国是个万事看开无欲无求的老光棍,那么此刻他更像是一个放不下世俗却已是遁入空门的老僧。无欲无求他已然做不到了,而万劫不复的地狱之门却是向他敞开,并且死死的拉扯住他的身心,逃也逃不掉,甩也甩不开!
花翩然躺在床上,心口莫名的慌乱,就好像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蒙蒙和艾伦从昨天下午走了就一直没来,莫名的花翩然觉得家里有事,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自从孩子被聂祺峰抢走以后,花翩然就经常这样突然的情绪低落,整个人陷入抑郁烦躁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让这种情绪蔓延,可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要用力嘶嚎出来,每次这个时候她就用被子把头蒙在里面,用力的咬住被子一角,任由眼泪顺着眼角倾泻而出,而痛哭过后心情总会异常的平静,好像无风的湖面一样让人觉得安祥。
蒙蒙走的时候神情似乎有些慌乱,胡乱的将东西塞进包里就着急的走了,临走时还把手机落下了,花翩然赶着追出去才拿上。“现在想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花翩然脑子里满是疑惑,艾伦从来没有早上不来的时候,况且昨天上午他还和医生说今天要陪她做最后一次检查,如果问题不大就可以办出院回家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花翩然越想越觉得不对。
艾伦和温蒙蒙坐在街口的马路牙子上休息,两个人一晚上没睡几乎跑遍了从医院到花治国居住小区周边的大街小巷,甚至连咖啡厅、车站、流动人口收留点和街道派出所都找遍了,可是连花治国的影子都看不到!俩人将花治国和翩然的合影做了处理,拿着照片满大街的问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跑了一晚上,两个人都累到虚脱。艾伦拿着两瓶水和一个袋子从对面的便利店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咬着手里的三明治。
温蒙蒙接过艾伦递过来的水,屁股都懒得挪动,伸长了胳膊勾着塑料袋的提手,从里面挑了一盒饼干打开。
“蒙蒙,一会儿你去医院,花花上午要做检查,咱俩都不去,她会起疑心的!”艾伦安排着,他最大的担心倒不是花治国丢了,而是这事不能让花花知道!
饼干太干温蒙蒙吃的急,有点噎住了,赶紧用水往下灌。
“还是你去吧,我再到远点的地方找找,也许花叔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温蒙蒙想问题还是简单,都来回走了八百趟了,要是花治国回去那早回去了,至于他俩大半夜的来回找都没人吗?
“再说,你昨天答应翩然陪她检查的,我走的时候她还念叨来着,你不去,不怕穿帮了吗?”温蒙蒙补充着,走时翩然特意让她今天早上不用来,可以多睡会儿。自从翩然生病,温蒙蒙还真就没有晚于六点起床,早于十二点睡觉,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温蒙蒙胡乱的把脑后的头发堆叠成一团,拿皮筋随便的捆扎起来。两条大长腿交叉的相互搭在一起,走了大半夜都软的成面条了,抬都抬不起来。手撑住地面,腰上用劲终于站直了身子,为了姐妹,温蒙蒙也算是蛮拼的!
艾伦把喝剩下的水全部浇在头上,水滴顺着脖子洒在衬衫领子上,斑斑点点的水渍把前胸都打湿了。温蒙蒙甩甩手让艾伦打车走,然后自顾自的沿着路走向了公交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