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宋猪,且来受死!”
金兵手上的马刀往下滴着鲜血,这幅情景落在陈黑户眼里,登时让他想起了惨死的家人。陈黑户的眼睛登时红通通的,就像后方督战的红眼张威一样。
“金狗!给老子死开!”陈黑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块怒吼,大杆子横着砸了过去,登时把左方的金兵连人带马一起砸翻。右方的金兵虽然没料到陈黑户如此悍勇,但他丝毫不拒,趁着陈黑户的大杆子荡了开去,一时收不回来,立即纵马上前,一刀对准陈黑户的粗脖子就砍了下去。
陈黑户不慌不忙,在间不容发间一矮身子,金兵的马刀只把他的头盔砍落。不等金兵回刀再砍,陈黑户忽然抬腿,一脚踹在战马的左前腿,只听咔嚓一声,马腿折断,金兵也从马上栽了下来。
不等金兵站起来,陈黑户的大脚已经重重地踩在金兵的胸膛之上,嗵地一声,把金兵的胸甲硬是踩下去一个坑。金兵口鼻喷血而死。
陈黑户得意地哈了一声,可是他转脸向旁边一看,脸色顿时又阴了下来。因为就在他身旁二丈远的地方,聂万金同样正在得意地向他这边看过来。而在聂万金身前,倒着四片人马不分的金兵尸体。很明显是有两名金骑想杀聂万金,却被聂万金巨大的陌刀来了个一刀两断。
陈黑户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对冲上来的亲兵陈小白说道,“小白,给我砍下金狗的人头,刻上记号。我今天不信赢不了这个聂政的冒牌后代!”
聂万金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冲身后的亲兵聂一两说道,“一两,给我砍下金狗的人头,刻上记号。我以聂政后人的荣誉发誓,我今天一定要给弟兄们找到个媳妇不可。”
两个拼出了真火的猛汉再次提着自己的独门兵器,发疯一般地向着金兵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在他们的身后,几个背着大筐的亲兵手忙脚乱地砍着金兵的脑袋。而在亲兵身后,则是被两位猛汉激起勇气的七千流民军,闷着脑袋就扎进了战阵之中。
移剌合的金兵本已占据了压倒性优势,若是流民军再晚上来半个时辰,移剌合绝对有把握杀光辛赞的五千精锐,到时候携大胜之威,冲击数万流民,绝对是摧枯拉朽的局面。但是辛赞的号角声却吹得极为及时,而流民军的反应之快也出乎移剌合的意料。
辛赞的号角一吹响,两个步兵团的流民已经冲了过来。在冲击的过程中,流民军完全失去了阵形和队形,勇者在前,健者在中,力弱步缓者在后。若是这时候有一支百余人的金军骑兵可以腾出手来,绝对可以让两个流民步兵团损失惨重。
但是移剌合却抽不出百余人的骑兵。他的四千骑兵已经完全陷在了五千精锐的撒星阵之中。前方的撒星阵已经全线崩溃,只除了辛赞的那个大撒星阵。汉儿万户王伯达此时用三千汉儿军把辛赞团团围了起来。隔在移剌合和两个流民军之间的只剩下二千多护民军组成的数十个撒星阵。
就是这么个薄薄的撒星阵,移剌合连冲了三次,依然没能凿穿这些不知后退为何物的护民老卒。第四次终于凿穿了护民军大阵,最先冲出去的四个金兵勇士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大汉轻松杀死。
看到两个大汉身后,源源不断的流民军加入阵线,和护民军开始并肩作战,移剌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想要速胜的打算落空了。如今只能看双方士卒那方最先顶不住了。
移剌合用手一指正在战场上奋勇向前如入无人之境的陈黑户和聂万金,厉声大喝道,“哈不鲁,带上十个勇士,给我砍下那两个宋人的头颅!”
亲卫哈不鲁诺了一声,当即领着十个生女真对着陈黑户和聂万金冲杀过来。
移剌合看得很准,此时护民军师长辛赞被王伯达牢牢围住,片刻之间,就能砍掉辛赞的人头,砍断辛赞的大旗,让护民军军心尽丧。后线的护民军虽有二千多人,也有几个都头高呼酣战,但这些都头中缺乏可以破锋的猛将,可以和移剌合的金兵血战,却没有冲散金兵的能力,救不得辛赞。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民军团长却有着护民军都头没有的能力。移剌合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白陈黑户聂万金正是那种千人难求的阵前悍将。这种将领一旦让他们杀疯了,可以带动一军士气。所以移剌合才让自己最喜爱的亲卫哈不鲁带人围杀二人。
移剌合看出了陈黑户和聂万金的重要性,护民军都头又何尝没有看出来。都头岳小天高声喝道,“杨满,刘合,你们二人率部稳住战线,缓步向前。其他的弟兄们跟我来,让我们跟着陈黑户和聂万金两个团长,杀散金狗骑军,去救辛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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