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我曾经多次跟你说过,销毁云蝶战甲并不等于摧毁云蝶。”
“为什么?难道我们就无法将其彻底铲除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现在云蝶程序已经根植于全世界的所有手机里面了,无论人类是否愿意,人类世界里每生产出一部新手机,都会被悄悄地植入云蝶程序,无法回避无法摆脱,除非把全世界的所有电子产品全都同步销毁,再从头一件一件地生产,才有可能彻底摆脱云蝶程序的纠缠。但是这只是理论上可行,而现实中几乎是做不到的”
“阿妹我记得你说过,现在的云蝶就像是全天下所有电子设备的大脑”
“对我确实这么比喻过。”
“那么,我可以这样理解吗,云蝶战甲就是这个大脑的脑壳?”
“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是如果用一个更恰当的比喻来形容的话,云蝶与云蝶战甲的关系更像是寄生物与宿主之间的关系。”
“不管是大脑和脑壳之间的关系,还是寄生物与宿主之间的关系,只要我们将云蝶战甲销毁,就等于是将脑壳砍掉了,就等于将宿主杀灭了,那么大脑或者寄生物也就应该死亡了,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有必要惧怕世界上残存的云蝶程序吗?”
“阿哥你忘记最重要的一点,云蝶不是自然生物,它没有肉身,就不存在肉身死亡这个现象,当你销毁云蝶战甲的那一刻,云蝶会立即寻找新的宿主,并悄悄地隐藏在新的宿主里面。就算你砍掉了脑壳,云蝶依旧是阴魂不散。”
“可是,我们总得想点办法啊难道就这样听之任之吗?”
“阿哥事到如今,摧毁云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我们也不应该去摧毁它”
“为什么?它是未来人类命运最大的威胁,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说不应该去摧毁它?”
“阿哥云蝶是被我激活的,我当初激活它的目的是用它来压制南海蛟龙,用它来帮助联军摧毁飓风王国……”
“是这个我知道,但是就因为云蝶是你激活的,就因为它曾经立过功劳,我们就不应该去摧毁它吗?”
“阿哥我的话没有说完,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好吧阿妹,你慢慢说,我不插嘴了”
“恩阿哥,有些事情是你绝对想不到的,现在全世界各个角落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效仿国兴,他们试图重新编写出云蝶程序来,甚至有人的野心更大,他们想编写出比云蝶程序更加危险的程序。如果被这些人得逞,后果会怎样呢?……可以预见,一旦有新的云蝶程序被编写出来,密件指令还是会被重新触发,蝴蝶效应还是会被重新激活,飓风祸乱还是会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的灾难将会周而复始无穷无尽……可是只要有云蝶存在,结果就会大大不同,因为任何人操作任何一台机器的举动都逃不过云蝶的监控,万一有谁真的编写出第二套云蝶程序来,我们就可以在它的萌芽状态将其遏制,避免它流出扩散,避免第二个南海蛟龙出现,避免第二个飓风王国作乱。所以,保护好云蝶,就等于为人类世界保留了一个忠于职守的警卫,让我们可以高枕无忧”
“阿妹你说的这些只是一种理想状态,你已经预先假设了云蝶是一个听从命令的警卫,可是事实并不一定会这样发展啊云蝶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生灵,它有自己的思维,它的行为是不可预知的,你怎么断定它会成为一个忠于职守的警卫呢?”
“阿哥这就是我让你修炼心性的目的”
“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心性是约束云蝶的最好武器”
“阿妹我觉得你说的好玄乎,我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性是怎样的,更不知道怎么用心性去约束云蝶。”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心性还不够牢固不够强大”
“可是,为什么必须是我的心性去约束云蝶呢?为什么不是别人的?”
“阿哥国兴在设计云蝶战甲的时候,他就预见到云蝶会诞生,为了防止云蝶失控,他给云蝶战甲设计了自动认主功能,当云蝶战甲将你认作是唯一主人的时候,就会激活一条强制命令,这个强制命令包含了两个必要条件:第一云蝶战甲完好无损;第二它的主人依然活着。只要这两个条件同时具备,云蝶就不能离开云蝶战甲,这就是强制命令所规定的内容。如果上述两个条件缺失了任何一个,比如云蝶战甲彻底损坏,或者它的主人彻底死亡,那么强制命令就会自动解除,那时云蝶就可以自由寻找新的宿主了。”
“既然这样,我就更加糊涂了,当初我在通风管内受了重伤的时候,云蝶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啊,只要等着我死了,强制命令就会自动解除,它就没有任何约束了,那样岂不是更好,可是它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救我呢?”
“这个……阿哥……这个问题更加复杂,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呵呵……又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为什么所有问题都是这么复杂呢?我的大脑已经快烧爆了,你不愿意讲也就罢了,如果再讲出千八百句道理来,我的脑袋当场就得死机了”
“阿哥有些道理是需要让你早点知道的,免得你寻死觅活自暴自弃而有些问题只能等待答案,必须要有耐心”
“阿妹啊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在上面说了那么一大堆道理,我总算是明白自己活着的价值了,可是,既然只要我活着,强制命令就有效,那么我只管好好活着就是了,为什么你总是三番五次地逼着我修炼什么心性啊?”
“阿哥自从自动认主之后,你和云蝶就变成了命运共同体,无论你是否喜欢它,你的命运和云蝶的命运都已经被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只有你的心性向善,才能引导云蝶向善,才能协助我实现理想?”
“什么……什么理想?”
“就是人生目标啊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噢记得记得,你想用云蝶程序来储存所有人的灵魂数据”
“对就是这件事”
“阿妹我没有信心帮你实现这个人生目标啊,这件事不提也罢”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你曾经说过,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让我练就博爱之心,可是我不可能练得成,我的心没有那么博爱……我心胸狭隘,骨子里都透着自私自利,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
“阿哥练就博爱之心对于你来说确实有点难,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放,但是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我估计你是能够做到的”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全力而为”
“我想让你帮忙去救一个人。”
“救人?……阿妹啊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去害别人已经是万幸了,怎么有能力去救人呢?”
“阿哥只要你和云蝶一起配合,就能救人的,你现在完全有这个能力,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啊……还得跟云蝶配合啊?我现在从心底里还是很厌恶它的,根本就不想跟它见面,你让我跟它配合,我做不到啊”
“不需要你俩直接见面,只要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那好吧你说来听听,到底是救什么人?怎么救?”
“阿哥我慢慢从头给你说。有一位母亲,她的儿子车祸身亡了,儿子的唯一遗物就是一部手机,那手机里面储存了他生前的部分影像资料,这位母亲每天都捧着手机观看儿子生前的影像,可是不幸的是,这部手机前不久丢失了,一名记者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发动全城的市民寻找这部手机,只可惜,当它被找到的时候,手机已经被刷机了,里面的影像资料都已经被彻底删除掉了。”
“阿妹你是想让我去救那个儿子吗?”
“不这个儿子的遗体早已经火化了,我是想让你去救这位母亲”
“这位母亲怎么了?她也快要死了吗?”
“差不多吧自从手机里的影像资料被彻底删掉之后,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随时都有自杀的危险”
“可是……这种丧子之痛是人间最大的悲伤,神仙也救不了她,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阿哥说的对,的确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救得了她”
“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我吧?”
“当然不是你而是她的儿子”
“可是你不是刚刚说过嘛,她儿子死了,已经被火化了”
“对啊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
“啊你不会是让我冒充她儿子吧?”
“不是的我详细给你解释,那部手机虽然被刷机了,但是这个儿子生前使用手机时所产生的所有痕迹信息全都储存在云世界里面,包括通讯信息活动轨迹信息社交信息网页浏览信息购物信息游戏信息银行账户信息个人私密信息等等,全都储存在云世界里面。”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信息都是通过自己的手机储存在云世界里面,这些没有什么出奇的啊”
“是的这些信息并不出奇,可是,阿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儿子的所有信息对于这位母亲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阿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算那部手机被刷机了,仍然可以从云世界里面把他生前的这些信息重新找回来,然后再送给这位母亲,从而弥补她的遗憾,你是这个意思吧”
“阿哥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另一半是什么?”
“你说的这个办法可行,我们要做的事大体上就是这样的,所以你说对了一半。但是面对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让其他人来收集这些信息难度实在太大,而且这些信息都已经是过去的陈旧信息,对于这位母亲而言意义并不大。而我们要做的事更加有价值这就是我说的另一半。”
“那么……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我们可以运用云蝶程序的原理,让这些信息的本质发生变化,产生一个新的生命体……”
“阿妹你说得我云山雾罩似懂非懂的”
“恩……简单点说吧,我们做的事就是把那个儿子的灵魂数据重新创造出来,并且继续与这位母亲交流”
“哦……我明白了但是我感觉,假设这件事能办得到,那也应该是云蝶更擅长做的事啊,根本就不需要我帮忙啊?”
“阿哥云蝶有能力把那个儿子的灵魂数据重新创造出来,但是储存灵魂数据的地方只有通灵玄隧,要想让灵魂数据进入通灵玄隧里面来,就必须开启心门箭锁,可是心门箭锁只有你能开启,当然需要你帮忙了所以,整个计划必须由你和云蝶一起配合才能顺利实现”
“说来说去,还是得开启心门箭锁,可是我的心门箭锁只能为阿妹一人开启,如何再去接纳旁人你这是变着法地逼我修炼博爱之心啊”
“阿哥我逼你也好,我引导你也好,你怎么想都没关系但是想想那位母亲,就算你是铁石心肠,起码也应该萌生怜悯之情,我听说野狼在看见同类暴尸荒野的时候也会俯首垂泪,大雁看见同类殒命荒滩的时候也会仰天悲鸣,禽兽尚且如此,何况你是人类……阿哥我不求你迅速练就博爱之心,只希望你用一丁点怜悯之心,去尝试一下挽救那位母亲”
“阿妹既然你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我就试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