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阵,狼藉的大营才算是收拾干净。申天宁阴沉着脸,走进刚收拾好的主帐。
“小荀的伤势,要多久才能好?”申天宁沉声问道。
严怀义露出暗淡的神色,低声说道:“这场战役,是不可能好了。“
“伤亡情况,怎么样?”申天宁面无表情地问道。
雷青低着脑袋,小声说道:“我军伤一千七百五十七人,亡八百四十二人。”
申天宁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军是占了绝对优势,兵力更多,又是出其不意,没想到,伤亡竟然有两千五百多,小荀更是身受重伤。“
严怀义满脸通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声道:”将军,属下知罪,属下贪功心切,贸然提前冲入战团,才让我军落得如此局面,更是让小荀重伤。“
申天宁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出声来。众人都是一阵不明所以时,却听见前者开口了:“你有何罪?如何出击,如何选将,都是我决定的,伤亡如此之大,本将才是首罪之人,你只是执行罢了,何罪之有?“
看见严怀义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申天宁一阵无奈,没好气地喝道:“你要是再这么跪着,就真有罪了,明明我方挫伤敌人锐气,这一派愁云惨淡的,是干什么?自古以来,哪有打仗不死人的?哪有打的不顺就都是部将的错的?你这么一直跪着,本将错误更大,你让我怎么办?“
严怀义赶紧爬起身,连忙说道:“属下不敢,属下谢将军。“
申天宁翻了个白眼,说道:“谢我干什么?还有你们,都别那副样子了,本将只是感慨两句而已。看来,之前我们都小看这股叛军了,大家都来商量商量,该怎么打?“
“之前,我们都对叛军战力预估错误。略阳官军中的精锐,大多都随慕容复出征。而叛军之前,卫籍早已准备多年,又挟大胜慕容复之余威,士气正盛,实在不能小觑。“张策低声说道。
“不错,这次叛军,恐怕不是好对付的。“雷青点头应和道。严怀义虽然似乎看上去有一些不服气,但是他也知道这仗打成这样和他冲动有莫大关系,故而也没有开口反驳。
申天宁看着有些沉闷的气氛,一笑说道:“各位不用这样,叛军再厉害,形势再严峻,难道能比的上当初鞑子的满肚拉图部?那么艰难的局势,我们都趟过去了,还怕眼前这些区区叛贼不成?”
众人点头称是,过了一会,雷青忍耐不住心中好奇,询问道:“可是,之前那个叛军将领,将军为何要放过他?”
申天宁却没有说话,只是笑而不语。张策笑眯眯地说道:“让他回去更好,免得多造杀孽。”说完,与申天宁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相视而笑,把其他人搞的一阵不明白。
孟娜莎冷哼一声,不屑说道:“笑得这么奸诈,满肚子坏水!”听到这句话,申天宁、张策二人却是笑得更开心了。
……
一场夜战,官军虽然取胜,但是却忙碌一晚上,加之以伤亡甚至还要超过叛军,早已疲惫不堪;叛军那边,卫籍始终不知道劫营的结果,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因而,第二天白天,双方谁都没有什么动作,战场上很是宁静。
当天晚上,代宁、闫泽忠先后返回了大营。
闫泽忠此时心中还是一片茫然,他实在难以理解申天宁为何不向自己发难,但是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好事。
一路向中军大帐走去,路上的叛军其余将领看见他毫发无伤的样子,都是忍不住好奇地多看几眼,却没有让他觉得丝毫不对劲,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进入大帐,此时只有两人,除了首位的卫籍,还有一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脸上还带着愤怒的情绪,正是代宁。
正准备向他问候一下,顺便解释自己没能及时救援的原因。没想到,代宁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眼睛都红了,向卫籍告状:“大将军,你看他毫发无伤,就像出门踏青,却不愿接应于我,分明是想害死我。大将军,要为我做主啊!”说着说着,已经是声泪俱下,情难自已。
卫籍一皱眉头,呵斥道:“哭什么?先让闫将军说完。”
代宁看见卫籍发怒,倒是不敢再哭诉,但是一双眼睛此时宛如毒蛇,里面蕴藏着浓浓的怨毒之意,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闫泽忠却顾不上理会代宁,向卫籍深施一礼,恳切地说道:“禀大将军,末将原本一直跟在代将军身后,随时准备不测。后来,看见代将军劫营不成,反而不慎中计,便心知不好,赶紧前去准备为代将军解围。但是却不料,敌人狡猾多端,竟然也想到了这点,早已在半路设下拦截,我也是实在不能通……”
代宁听到这,再也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阴沉着脸,声音冰寒彻骨:“闫泽忠!你莫非以为大将军和我是三岁小儿不成?!既然有敌拦阻于半道,你能这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
卫籍虽然没有像代宁那样直接质问,但是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面带询问之色,看向闫泽忠。
闫泽忠却顾不上分辨什么,用一副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回禀大将军,末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就把遭遇申天宁拦截,以及期间发生的种种都完整的讲述出来,没有一丝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