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那两座山上的大洞穴跟谢家有关?
清虚道长再次叹气:“哪是禹国在配合您,完全是谢承屹那老东西在配合您,若无他的授意,尕燚山和尕龖山上的两个藏宝洞除非山崩地裂,这才有可能被人发现,否则,只能永远的埋在那两座山上。”
顾还卿汗,抚着额头道:“我哪知我有神谶的本领,随口一说,禹国便这般配合我,贡献出两座宝山供人瞻仰。”
“眼看这座皇宫的秘密要瞒不住了,贫道如何还能淡然处之?”说到这里,清虚道长看了顾还卿一眼:“多亏了王妃的功劳,把那些想寻宝的人都吸引到禹国来了。”
姬十二垂眸品茗,修长若玉笛的长指轻晃银制小杯,长睫如羽,俊颜淡淡:“那为何不维持原样?”
隔着茶杯上氤氤的热气,清虚道长难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王爷,贫道并非有意瞒你,只不过原本贫道一心出家,不欲再理红尘俗事,这段往事也尘封于心底,不愿再提起。”
侍女在红泥小火炉上烹茶,满室茶香袅袅,沁人心脾,这里用的皆是银制的茶杯和茶具,杯和壶上面还雕着古老繁复的花纹,相当的精致漂亮,且古意盎然。
待一切尘埃落定,清虚道长能坐着跟他们喝茶的时候,已是次日午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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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世界安静了……
顾还卿正要推姬十二出头,那边的一位须发皆白的灰衣老叟蓦地大喝一声:“呔!都给老夫消停点,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做事还这么不知轻重!当着贵客和小辈的面儿,你们羞是不羞?”
那条石道不窄,能通马车,但左右两边皆是雾气缭绕的深渊,光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双腿发软,他们还想在上面大打出手,这要是其中一个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道长……”云绯城正要说什么,那边清虚道长已和谢承屹越吵越烈,呈剑拨弩张之势,并且双方都怒气冲冲的朝石道大步奔去,俨然要在石道上拼个你死我活。
“才不是。”紧紧站在宫少陵身边的谢静媚皱着眉头道:“这宫殿就是我们谢家的,历来就是,我们才不是什么人的护卫呢,别人也当不起。”
“难不成清虚道长是主子,谢家是他的护卫?”云绯城兴奋地猜测:“他们是主仆关系?”
顾还卿愈听愈纳闷,这清虚道长跟谢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致就是这么回事,至于大舅父为何如此生气,我就琢磨不透了。”谢轻衣也迷惑。
谢轻衣道:“我年纪小,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方才听舅父们在议论,好像是在说这宫殿原是清虚道长家的,后来他跑了,把宫殿交给谢家,说是要出家,叔公他们几次派人出山去寻他,他皆避而不见,还道早断绝红尘往事,不与红尘之人来往。”
“那这宫殿?”
谢轻衣面无表情的摇头。
“……”顾还卿见谢轻衣就在旁边,便歪了歪身,唇微动:“清虚道长是谢家人?”
两人皆气度不凡,意态疏阔,只是双方火药味十足,谢承屹一开口,清虚道长立刻不淡定了,甩着拂尘就道:“谢承屹你这个小人,我回来看看又怎么了,吃了你的肉还是喝了你的血,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清虚道长呢,手执一把白羽拂尘,一袭簇新而洁白的道袍,上绣醒目的八卦黑白阴阳鱼,仙风道骨,衣袂飘飘,卓然而立,犹如羽化登仙中的神仙道人,着实引人注目。
谢承屹是这一辈兄弟中的老大,能力卓著是全族人有目共睹的,五十多岁的人了,他宽袍长袖,高冠巍峨,气度逼人,年近花甲却丝毫不见老态,只见清冷高雅,颇具王者风范。
谢氏每一代的家主在族中的权威极大,然其肩上要承受的责任与压力也非寻常人所能及,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家主也非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顾还卿偷偷瞥了一眼,是谢承屹。
开口之人,火气不小哦!
清虚道长得意捋须,正要说些什么,这厢已有人冷冷地道:“出家人跳出五行之外,不恋红尘之事,你既已出家,还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省得要我出手,到时你就难看了!”
顾还卿也笑着道:“道长好才情,竟然能闯到这里来,失敬失敬。”
姬十二把顾还卿从软榻上小心地半抱下来,扶她站好,这才揽着她对清虚道长淡淡点头:“道长别来无恙。”
“王爷,王妃,别来无恙?”他们一出现,清虚道长便撂开谢家众人,隔空一甩拂尘,对他们虚虚一揖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清虚道长正与谢氏一族的人隔空舌战,舌战的内容且不提,只说他无人引路,居然能安然无恙的抵达这里,这已算是奇迹!
谢承屹带着族人昂然立于山这边,而清虚道长,却孤身一人立于对面的山上——两座山虽然相距不足百米远,中间却隔着一眼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只凭一条鬼斧神匠的石道把两座山相连。
这座宫殿好是好,就是太过于庞大,曲径回廊七绕八弯,再加上机关重重,还要顺着长长的台阶往高处爬等等,所以当姬十二扶着顾还卿的软榻到了门口时,双方已对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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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小,都有一座皇宫了,再小也是某个龙子凤孙的后裔。”姬十二微垂下清俊雅致的眉眼。
顾还卿看了姬十二一眼:“看来清虚道长的来头不小。”
云绯城想了想:“是皇宫,他一口一个他家的皇宫,说的可顺嘴了,仿佛这皇宫只是他兜兜里的一个破玩具似的。”
“等等!”顾还卿止住步伐,转头环顾了偏殿一圈,看着云绯城慢慢地道:“你没听错吧,清虚道长说的可是皇宫?”
谢轻衣的大舅父就是谢承屹,这一代谢氏的家主。谢家人一致决定,等时候合适了,便让谢轻衣改回云姓,因此他已改口,开始唤以前的叔叔们为舅舅了。
“可是……”云绯城咳了咳,一本正经地道:“好像真是他家的,轻衣的大舅父认识他,也并未否认。”
“他家的?”姬十二取了自己宽大的白狐裘把顾还卿裹的严严实实的,又帮她把系带系好,这才拥着她往外走,步履不疾不徐,清冽动人的语调也慢吞吞的,透着说不出的慵懒与散漫:“他一个破道士,能有这么大的家产,怎么攒的?”
“……”
“他说这皇宫原本是他家的,没道理不让他进,他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谁也不能拦着他。”
姬十二觉得清虚道长吃多了:“找我们也用不着搞这大的阵仗啊!踢什么馆?”
“说是来找你们。”
“他来干什么?”连姬十二都不解。
这个,就有点伪装不了了。
“……”
“是清虚道长!”
顾还卿原本以为,踢馆者有可能是花非花伪装的,然而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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