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贤妃笑笑:“好的东西大家都想拥有,谁也不是瞎子,但凡歪瓜裂枣,也便没有女人为他趋之若骛,争着抢着要嫁给他了。”
“这统统都没错!像轩辕王这样的美男子,哪个女人都有可能会倾慕于他,这是人之常情。”
“娘,妹妹这病说来不好听,委实有损她的闺誉,可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樊贤妃语气中肯地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思念一个人有错吗?牵挂一个人有错吗?”
此刻听到大女儿的提议,樊夫人颇为心动,无论如何,她不能任闺女去死!女儿又未做什么大错事,只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便要丢掉性命吗?
平日要什么有什么,便是她推掉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一心想嫁给姬十二做侧室,樊太师夫妇也是顺着她,并未多加阻拦,只是有点惋惜未能先下手为强,失了让女儿做正妃的先机,便宜了顾还卿。
唯有这娇滴滴的小女儿承欢膝下,养得也尤其娇贵,深得父母欢心。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樊夫人育有一子两女,儿子是嫡长子,为人颇有出息,早成家立业无需操心,樊贤妃更不必说了,圣眷正隆,又因在深宫,母女想见一面都不易。
那自是不能!
在娘家不比在宫中,时刻须谨言慎行,樊贤妃直来直去:“若妹妹能忘掉轩辕王,她年纪小,模样美丽,咱们自然能为她再做打算。可她却是个死心眼,不能嫁给轩辕王便连命都不要!我们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那娘说怎么办?妹妹这显而易见是患了相思病,那些太医恐是碍于姑娘家的闺誉,不好宣之于口,可我们母女之间便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只怕行不通吧?”为了这个问题,樊夫人在轩辕黛母子面前吃过瘪,因而信心不足。
樊夫人犹犹疑疑地道:“贤妃娘娘有所不知,上次接轩辕王妃歇暑的时候,臣妇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黛宫主,可她回答的斩钉截铁,那意思分明是不会为轩辕王纳侧妃。更何况你兄长……他们明明白白的问过王爷,还用仪琳试探一番,可王爷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
“……这……这能行吗?”
她扶住嘤嘤低泣的母亲,附耳低声:“母亲不必心焦,稍安毋躁,妹妹这病未必没得治,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妹妹这病的源头既是轩辕王,少不得还是去求求黛宫主和轩辕王。”
只是,当她知道樊仪琳病的要死不活,居然全是为了姬十二,不由怜其不幸,怒其不争!
皇恩浩荡,樊贤妃大张旗鼓的回了娘家,可谓荣归故里。
庆隆帝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非但准了樊贤妃的请求,还命太医相随,又赏赐了许多金银财帛及珍贵的绫罗绸缎给太师府。
而宫中的樊贤妃得知其妹病重,竟好似药石罔效!不由得珠泪滚滚,忙忙的去找陛下求恩典,可否能出宫一趟,回太师府看望其妹。
奈何!奈何……天不遂人愿。
她愿意把自己低到尘埃,如一朵卑微的野花开在姬十二的脚边,只为了能让姬十二多看她几眼。
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只要能陪在姬十二身边,让她日日看见他,为他端茶倒水,红袖添香,便是为他洗手做羹汤她都愿意。
而且她的身世明明比王妃好,当朝太师之嫡女,贤妃之胞妹,却要屈居她之下!
——上头有个王妃压着,固然王妃身份低微,无娘家,无依无靠,可这位王妃非同寻常,她能获得姬十二的宠爱与欢心,手段可见一斑。
但樊仪琳一句都听不进去,喜欢上姬十二,她亦身不由已,若有可能,谁愿意给人当侧室?
“孩子,你与轩辕王无缘,丢开手吧,爹和娘再与你寻门好亲,凭我女儿的人才和相貌,还怕没有好男儿喜欢吗!”樊夫人不止一次的这样劝幺女。
何况樊仪琳这不叫爱情,只能称作单相思。
人生就这么无奈!爱情,必须是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否则,什么都不好使!
樊仪琳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她自以为对的人,本以为经过一番挫折与磨砺,也会有美好的结局,可谁知却让她空盼了一场。
有人说: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而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不能见到姬十二,她只觉度日如年,时时刻刻难熬,一想到此生与姬十二无望,她便清泪滚滚,心痛的不能自己。
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能与他相见。
其实也只是打了几个照面,她一颗芳心竟全遗落在姬十二身上,不分白昼黑夜的想他,连梦里梦到的都是他丰姿俊秀的模样。
当晚做梦,她便梦见了姬十二……醒来之后,只觉怅然若失,心头迷惘,脑海里全都是他的颀长卓然的身影。
连她自己看见,心儿都怦怦跳,脸上会发热,羞怯的想看他却又怕看见他,目光只能绕着他打转,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樊仪琳那时就想:“这样优异的少年,便是没有优渥显赫的家世,只怕也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进而恋上他,何况他的身份又是那样的尊贵。”
他会笑,且笑的令人如沐春风,举止优雅从容,淡定自若,分明是一个俊美无俦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浑身洋溢着致命的吸引力!无论走到哪都会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
然而订婚后的姬十二,却让樊仪琳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姬十二——原来轩辕王是这样子的,他并非像传说中的那么高冷不可亲,那么的不可企及。
如若那时遇见他,樊仪琳喜欢是喜欢,倾慕是倾慕,可绝对不敢拿他当心仪的对像来肖想,会觉得是一种亵渎。
那时的他不好接近,冷若星辰,遗世而**,犹如天上冷月那般高不可攀,让人自形惭秽。
那时的姬十二迷人是迷人,可他宛若信步云端的贵公子,清华高冷,拒人千里之外,充其量只会漫不经心的睇一眼人间,大多时候都是以一种睥睨的姿态俯瞰众生。
这也真是她命里的劫!但凡她早一两年遇到姬十二,也许就不会这么迷恋姬十二,甚至对他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樊仪琳躺在绣榻上,双眼大睁却空洞无神,只直直的望着头顶精美的绣帐,像犯了臆症一样,对樊夫人的啼哭和父亲的话语毫无反应。
即便强逼她吃下去,她照样原封不动的吐出来,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太医们都来瞧过,方子开了无数,但正应了那句: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樊仪琳自己不配合,连药都不吃。
樊太师也捋须长叹,在屋中焦急的踱来踱去:“夫人,她这样不吃不喝,纵然神医在世也无计可施啊。”
“仪琳,你好歹吃点啊?”闺女病了,且病的这样沉重,樊夫人不停的以帕拭泪,恨不得以身代之。
樊仪琳容颜憔悴的厉害,瘦的都快脱形了,原来一双水汪汪的灵动眸子也深深的凹进去,显得那么黯淡无光。
真应了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她郁结于心,神思恍惚,整日长吁短叹,甚至以泪洗面,渐渐的竟不思茶饭,日渐消瘦。
奈何就连这点希望也胎死腹中,樊仪琳空前绝后的失望,前所未有的难过!
小姑娘情窦初开,对姬十二情愫暗生,以至于相思成灾,做姬十二的王妃是不成了,她退而求其次,想做姬十二的侧妃。
樊仪琳病的要死了,亟需冲喜,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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