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它咬人吗?我还想抱它来着呢!”聂九灵顿时大失所望:“怎么没牙齿也咬人啊!”
“咬人,别看它没牙齿,也咬人。”顾还卿对杏雨道。
“这穿山甲好乖,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杏雨和雪柳在窃窃私语:“看它嘴巴好小,不知它咬不咬人啦?”
“对啊,母穿山甲呢?”顾还卿也觉得奇怪:“它们不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吗?这小东西怎么大白天的也敢出来啊?而且母兽到哪里去了?真是奇了怪了。”
聂九灵这几天真为灵灵的离去而难过,冷不丁见到这种小动物,孩子的天性立刻冒了出来,唇红齿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孩子气地道:“它的娘呢?它这么小,它的娘上哪儿去了?”
熊大把他举高,让他坐在自己的颈上。
都在围攻穿山甲,惊奇于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发出那种震天响的叫声,聂九灵人小挤不进来,抱着熊二的粗大腿往上跑,一边嚷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它此刻也不发出那种恐怖的嗥叫声,显得极老实。
可这只小穿山甲约摸两三斤左右的样子,被这么多人围观,它竟然不逃走,趴在墙头一动不动,也不蜷缩成球状。
若在密丛中有躲避处遇人或遇敌害,则迅速逃走。
众所周知,穿山甲多在山麓地带的草丛中栖息,或在丘陵杂灌丛较潮湿的地方挖穴而居,昼伏夜出,遇敌时则蜷缩成球状,头部被严实地裹在腹前方,并常伸出一前肢作防御敌状。
原来既不是大水牛,也非狮子吼,更不是“雷震子”……而是一只小穿山甲!
“……”众人。
“娘啊!”冷奕抹着额头的汗:“这小东西叫声真恐怖,属下被它惊的魂都快没了,差点摔一跤……”
她和姬十二都有点愕然,正怔愣间,冷奕抱着剑,一脸思索状地进来,见到他们就道:“少主,顾姑娘,你们说奇怪不奇怪,东边的院墙上来了一个小穿山甲,挺小的,大概刚出生没多久,可它的嗓门像打雷,属下刚才正好路过东墙,它个头小,趴在墙头也不明显,属下也没注意,它却忽地嚎了一嗓子……”
“这,这什么情况?”她们不是要找她理论,逼她赔娑罗姬的脸吗?怎么没得到赔偿就跑了。
“……”顾还卿目瞪口呆。
两人正争论不下,却见眼见人影骤然一闪——云萝圣女竟拉着娑罗姬夺门而逃,她带来的侍女也紧随其后,一会儿功夫,忽啦啦全跑光了。
“狮子才不是这么叫。”姬十二笑着开玩笑:“我觉得倒像是雷震子在打雷。”
“你家的大水牛是这么唱歌的?明明是狮子吼。”顾还卿觉得姬十二真是没常识,典型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这哞叫声比大水牛叫的响多了,也恐怖多了。
这嗥鸣声突如其来,还带着轰隆隆的尾音,跟打雷似的,屋子里的人全吓了一大跳,连姬十二都一脸诧异,指挥列御火去看看:“莫不是谁家的大水牛跑了,到处在撒野?”
此话从云萝圣女口中出来,非常的不对味!顾还卿眉一挑,心弦一动,正要按额头,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恍若雷霆的嗥叫:“哞——哞——哞!”
而云萝圣女却眯起丹凤眼盯着顾还卿,上上下下打量她良久,忽然莫明其妙地道:“顾还卿你好样的,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可以展翅高飞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娑罗姬指着顾还卿,想破口大骂,可慑于姬十二,她也只能干跺脚。
顾还卿一改方才讲道理的模样,变得刁钻无礼,倒把圣女和娑罗姬弄了个措手不及。
人大抵都欺善怕恶,你一味的好说话,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一旦你犯起恶性,别人反倒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当恶人就当恶人吧!她从不标榜自己是个好人,更不是什么圣母投胎——锱铢必报,以牙还牙才是她的本性!
没办法,反正娑罗姬的脸是救不回来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顾还卿皮厚,丝毫不为所动,见姬十二背着众人对她笑眨着眼睛,似在嘉许她,她也用手半遮脸,对他做了个鬼脸。
“顾还卿你?!”云萝圣女瞪着顾还卿的目光似利箭,恨不得把她射的千穿百孔。
“何况圣女一生未嫁过人,哪能有女儿呢?”她一本正经,语气要有多认真就有多认真:“我想说的是,圣女您不是有个叫赤阿芸的侄女吗!她好像是夜皇的妃子,如果圣女觉得势单力薄,完全可以去找您的女儿……不,是找您的侄女和侄女婿夜皇,向他们求助。”
顾还卿咳了咳,一脸赧然之色:“对不起,此为语误,语误!**教的圣女怎么可以如凡夫俗子般生儿育女呢,必须圣洁才对……”
“胡说!”云萝圣女遽然变色,迫不及待的打断顾还卿的话,目光闪烁不定。
这个时候,顾还卿状似不经意地插话:“圣女,除了**教和云家堡,其实你还可以算上夜焰国,我好像记得圣女有个女儿……”
“王爷,已说了是个误会!”云萝圣女蓦然扬高声音,不再那么娇滴滴的如少女,反倒多了些威严凌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王爷这是以权压人,欺我**教和云家堡无人么?”
“本王不管你们有恶意还是无恶意,有心还是无心,你们自己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姬十二面沉如水,勾唇轻讥:“总而言之,敢背着本王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不付出代价怎么行?下场如娑罗姬,已是本王仁慈。”
姜是老的辣,云萝圣女则对姬十二的质问回以妩媚一笑:“王爷,此话差矣,那晚纯属误会,本圣女和娑罗姬只是凑巧碰到了王爷,并无恶意。”
被姬十二如此对待,她除了更恨顾还卿,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娑罗姬本就惧他,以前仗着美丽的容貌,还奢望着姬十二能对她怜香惜玉,可如今她能依仗的东西已经失去,便更怕姬十二了。
他的话语辛辣无情,又仗着皇权,清傲而乖戾的样子简直肆无忌惮。
“正是本王。”姬十二冷冷地斜睨云萝圣女和娑罗姬,寒玉般的面庞上写满不悦之色,清冽幽邃的眼神凌厉迫人:“圣女,娑罗姬落到如此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你还好意思来责问卿卿?本王倒要拿你们问一个藐视皇族,跟踪偷窥王候之罪!”
云萝圣女和沙罗姬显得有些惊讶,尤其是娑罗姬,几乎立刻用面纱覆住乱七八糟的面孔,不想让姬十二看见她此刻丑陋狼狈的模样。
“少主?”
“轩辕王?”
因他的介入,在场之人感觉屋中温度骤降,连顾还卿都若无其事的搓了搓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他颀长的身子立在屋中,风华卓然,身上却散发出冷凝的气息,让人有种窒息的错觉。
“娑罗姬,你左一声贱人,右一声贱人,这里除你之外,只怕无人担得起此雅号。”姬十二无情的冷嗤云绮香,声音透着一股摄人的寒气。
突然,门边的婆子打起门帘,姬十二大步流星地踏进屋子。
“……”圣女。
与此同时,呜呜咽咽的云绮香也陡然想起来了:“圣女,你当时为什么不赶回来救我?为什么?如果你早点来,我也不会给这个贱人弄成这样了。”
云萝圣女无言以对,顾还卿很纳闷——连轩辕黛都不怕的圣女几时变成了“一盏省油的灯”?
直到那股迫人的气息散去,她才能重新振作,跑过来找顾还卿要人。
但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而后几天,她仍然感受得到那股骇人的气息,她根本没有勇气跨出房门——说来她也佩服自己,这大把年纪了,亏心事、缺德事不知做了多少,却鲜少有怕“鬼”敲门的时候。
她不由自主的拔腿就跑,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过程极其仓皇,压根未想到娑罗姬……
云萝圣女气息一滞,顿时语塞——她那天逃,其实并不是怕被姬十二抓住,而是嗅到了一股久违的,却令她非常害怕的气息。
“真说起来也怪不到我头上,谁叫圣女当时只顾自己的安危,丢下同伴跑了呢,我还想知道圣女为什么那么急着逃跑,以至于连自己的亲人都不顾了。”她一脸疑问。
“至于说什么妒忌她的美貌,我至于么?!”她以指撑额,撇了娑罗姬一眼,语气十分清淡:“天下美人何其多也,我妒忌的完么我?何况我也不丑,犯不着去妒忌别人。”
顾还卿一脸“蛋疼”地坐在座位上,十分地“蛋疼”:“圣女,我知道你是云家人,所以很想为娑罗姬出头,可是你不要忘了一点,把娑罗姬弄成这样非我本意,况且也不是我找主动上门寻衅滋事,而是娑罗姬跑来挑衅我,想找我的麻烦,才因此发生了一些意外。”
“顾还卿,你还可不可以再无人性一点?”云萝圣女修养再好也忍不住,只恨为了维持颜面,不能冲顾还卿大声咆哮:“娑罗姬犯了什么法?你要这么对待她?”
“她无耻!她那个贱人……”娑罗姬恨死顾还卿了:“那贱人她还扬言要杀了我!歹毒的要用铡刀铡了我……嘤嘤……还让人用刀砍我……”
“她还把你怎么了?”云萝圣女赶紧追问。
“圣女……”娑罗姬哭哭啼啼地道:“还不止如此呢……她她……她对我……”想到顾还卿把自己吓的尿失禁,纵是云绮香脸皮再厚,她也说不出来。
“顾还卿,你妒忌娑罗姬的美貌,所以你毁她的容?你说你心肠怎么这么坏!这么恶毒!竟能想出这种损招?”
她要如何向云家堡的人交待?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楞是被顾还卿弄的脸上没一块好皮肉了,坑坑洼洼的惨不忍睹,这让娑罗姬以后怎么办?
她人美心态好,所以纵是年纪大,可平日待人都是莺声燕语,妩媚温柔,但此刻她真是忍无可忍!
“顾还卿,你太过份了?”搂着倒在自己怀中嘤嘤哭泣的娑罗姬,云萝圣女几乎被气出翔……
只是,她也没料到因一时大意,竟导致娑罗姬从云岭第一美人变成了丑女……
实际上,圣女没忘记娑罗姬,怎么说她也是云家的祖姑奶奶,照顾娑罗姬责无旁贷。
云萝圣女也是怪,并未在第一时间找她要人,仿佛也忘了娑罗姬,直到现在才来。
对娑罗姬,不管是小惩大戒也好,还是要让她记住教训也好,她真没想把她弄得那么惨!谁知她错估了熊大熊二能“作”的本领……
顾还卿捂着自己的额,真心觉得自己忘性大,怎么就把娑罗姬的事忘到脑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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