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对不上号的话语,让付岩皱起了眉头,莫海右提到王莉莉和小谢,那就一定是在说凶杀案的事情,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躲在大厅里打电话呢?有线索不能来找他商量吗?而且电话那一头的人似乎说话很大声,付岩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模糊的语音,但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他定了定神,装作什么也没发现走进了大厅里,还没有看清楚情况,迎面就传来一声招呼:“啊,付警官,是来要验尸报告的吗?”
“嗯?”付岩不禁抬头看去,眼前居然是笑眯眯的小谢,他问:“小谢,你不是去外围调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调查结果怎样?”
“付警官你不要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我还没有完成调查呢,只是因为莫法医发现了一个线索,与我调查的地方有联系,所以才临时回来的。”
听到小谢的话,付岩转头看向莫海右,后者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付岩问:“莫法医,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莫海右站起来说:“是王海成母亲的尸体,她的皮肤上我们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草粉,而警员沉木严被毒死也是用了植物毒素,所以我希望正在那里调查的小谢帮我找一找现场附近有没有植物碎片,我想要确定毒死沉木严的毒素和王海成母亲身上发现的草粉,是不是来自于同一种植物。”
“可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付岩问道。
小谢摇了摇头说:“不行,莫法医打过电话,可我完全弄不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只好回来问了。”说着小谢示意付岩看桌上的一堆打印纸。
“那是莫法医给我看的资料,他也不确定是其中的哪一种,我准备带着这些资料回去找,现场警员还在等着呢,我现在就出发,付警官,你这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呃,还没有,你先去吧。”
付岩说完,小谢就整理好资料走出了大厅,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莫海右和付岩两个人,他们对望了一眼,莫海右问:“付警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刚才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一部分对话,你提到了王莉莉,还有公园里的交警,这是什么意思?”付岩反问。
莫海右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说:“是别墅区凶杀现场,刚才和小谢交流的时候,他想起早上曾经有人举报,看到一个穿交警衣服的人,从凶杀别墅的院子里面跑出来,是个年轻人。还有,我刚才收到谢警官的信息,在大龙村居委会旁边的公园里,也看到了相同的人,我让小谢顺便去调查一下。”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汇报给我?”付岩脸色变得阴沉,小谢没有把得到的线索直接汇报给他这个专案组负责人,而是告诉了莫海右,这让他很在意。
莫海右淡定地说:“这些小谢说已经告诉过你的兄长了,他以为付军警官会跟你说的,所以就没有再提。”
“是这样吗?那我去打电话问问看。”说完,付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莫海右,走出了休息大厅,而莫海右始终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好像根本不在意付岩的情绪。
一路向办公室走去,付岩感觉法医根本就在跟自己说谎,他偷偷听到的那几句话里的意思,和法医的解释完全不通,目前先要确定小谢有没有跳过自己和莫海右沟通,这个只要打一通电话给付军就明白了。付岩相信兄长不会对自己说谎。
在他走后,莫海右回头看着休息厅对外的窗户,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小谢突然出现在了窗口,他轻轻敲了敲窗棱,问莫海右:“莫法医,为什么要让付警官听到那些话呢?别墅院子里真的有交警出现过吗?还有大龙村小区发生了什么?要我顺路去调查吗?”
“不用了,谢警官在那里,谢谢你帮助我,王海成家和海滩那边就拜托你了,有消息通知我。”
“没问题。”
小谢比了个手势,就离开了窗口,莫海右也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工作。这一次,莫海右在想什么计划呢?颜慕恒那边的后续行动他到底要怎么办?这些除了他自己心里清楚之外,就在没有第二个人了。
当然,事情也不是绝对的,此刻在休息厅的外面,一道黑影转瞬即逝,朝着楼上跑去,而在一楼与二楼的拐角处,一扇窗户正打开着,窗外一棵高大的柳树与窗框非常接近。
第七百二十二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三幕
黄巍离开躲藏的地方,向大街上走去。目前有无面人替他挡着警方,他还不会被作为重点追捕对象,所以并不是太着急,脚步也很缓慢。
他一路闲逛,一路在寻找着可以打电话的亭子,现在这种电话亭已经很少了,不像十几年前到处都是。
走了很长一段路,还是没有电话亭,黄巍放弃似的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灰蒙蒙的皮鞋,若有所思。
‘怎么办?用手机打吗?’黄巍斟酌着,其实用手机打也可以,就怕警方已经开始监控他的手机,定位就麻烦了,想了几分钟,黄巍决定再往前去看看。
他走的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可是人烟稀少,这条路不是主干道,而且两旁都是些小舞厅、旅馆、破旧超市一类的地方,还有小商小贩,挤满了人行道。中间机动车道不断驶过大卡车、运货车,弄得灰尘满天飞,黄巍不得不捂住了口鼻。
不久之后,一条拐弯出现在了黄巍面前,他感觉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之后,向拐弯走了过去。路口正好是一家门面很大的俱乐部,里面应该有休息喝酒的地方。
黄巍拐进俱乐部,走上台阶之后,问第一个见到的服务员:“请问这里招工吗?”
“我不太清楚,嗯,四楼上的俱乐部应该需要找一些接待人员,你可以去试试。”服务员很客气的说,然后走了出去,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晚班刚下班。
黄巍随口说了声“谢谢”,朝里面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破旧的电梯里,没有一个人注意他的动向。
照理说,黄巍应该不缺钱,他为什么要问招工的事情呢?他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黄巍身上展示出来的谜团一点也不比无面人少,在一片迷雾中,我们的刑警和侦探是否能调查到这一段沙尘漫天的偏僻路段呢?
视线回到警局里面,付岩离开休息大厅之后,再次来到的王明朗关押的地方,这个男人与在机场的时候比已经改变了很多,他头发凌乱,胡子拉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憔悴的模样。
几次审讯的结果都是一样,付岩几乎没有从王明朗口中得到新的信息,这个男人只会重复那几句不痛不痒的供词,让付岩感觉很烦躁,他站在关押室门外,看着里面的王明朗,思考着对策。
王莉莉的失踪给王明朗的打击很大,他似乎认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所以一下子变得非常消极颓丧。
轻轻带上门,付岩没有去打扰发呆中的王明朗,而是对外面的一个警员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快步离开了。警员则马上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拿着一部手机走进了王明朗的关押室里面。
王明朗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呆滞地看着警员递给他的手机,问:“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认得这是谁的手机吗?”警员问。
“……是莉莉的,难道……你们找到她了?”王明朗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警员。
“还没有,但是我们已经找到她的行踪了,就在大龙村居委会旁边的公园里,你认识那个地方吗?”
“我不认识。”王明朗摇了摇头。
“你最好再仔细想想,我们发现王莉莉的时候,他正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目前还不知道男人的身份是谁?但王莉莉和他的行为举止非常亲密,应该是你们认识的人,希望你好好配合警方的工作,不要再隐瞒事实。”
说完,警员放下手机,离开了关押室,留下王明朗一个人在里面思考。
王明朗右手颤抖着拿起了手机,目光一直盯着上面红色的挂件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喃喃自语:“一个男人?难道是……”
就在话语出口的一刹那,王明朗猛地打开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与此同时,付岩和警员正在监听王莉莉的手机讯号,发现王明朗拨打电话,他们立刻就扶正了耳机。
付岩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把宝压在王明朗对王莉莉的感情上面,王明朗得到手机之后,他会不会和王莉莉取得联系呢?如果他知道王莉莉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并且举止亲密的话,也许,他的心理防线就会有所崩塌,这样付岩的调查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事实上,王明朗并非缄口不语,他已经提供了自己知道的事实,因为王明朗本身就是一个被王莉莉利用的傀儡,他所知道的当然不能给付岩带来关键线索。
而另一个嫌疑人王海成的情况则正好相反,他自从知道母亲不幸被杀,与莫海右沟通过之后,一直都积极主动的配合警方询问,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遍一遍合盘拖出,可他说的与王明朗如出一辙,所以付岩也并没有给予多少信任。
莫海右和小谢表面上看似避开付岩,实则他们正在引导付岩向正确的方向发展,莫海右所说的大龙村居委会附近,正是颜慕恒发现王莉莉和无面人的那栋公寓,只要付岩对法医先生和恽夜遥还有质疑,就一定会去调查他们说起过的地方,这也是保护颜慕恒还有刑警演员的最佳方法。
如果直接将颜慕恒带回来的信息汇报给付岩,或者将恽夜遥和谢云蒙的行踪说出来,第一,一旦无面人罪名坐实,付岩免不了要将跟踪的人与无面人挂起钩来。尤其是颜慕恒,最简单的疑惑就是,为何他们可以轻易跟上无面人,而其他警员完全没有线索呢?
第二莫海右认为无面人牵涉到的凶杀案太多,按照付岩直截了当的调查方式,很多秘密有可能就会被隐藏。所以目前,还是把调查方向告诉他为好。第三,付岩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在某些层面上,让他不知不觉自己找对嫌疑人,比他们正面引导要好得多。
还有最后一点,莫海右此刻不能说出口,他也只是模糊的怀疑而已,这一点必须付岩自己发现才行。
付岩的监听当然无功而返,因为王明朗拨出的电话,根本就只能听到忙音,无面人早就给他和王莉莉换了临时电话卡,王明朗不可能打得通。唯一能确定的是,王莉莉之前应该还有另一个同王明朗联系的电话号码。
放下耳机之后,付岩遣走了身边的警员,一个人靠在办公椅上,哥哥付岩那边已经确认过了,小谢确实有把查到的线索告知他,只是因为一晚上监视园景别墅区太累,付军没有及时把信息传回来而已。
至于目前能做的,除了继续想办法撬开王明朗和王海成的嘴之外,就只有期待外围调查有更深入的线索了。付岩想到了莫海右所说的大龙村居委会附近的公园,那个穿交警制服的年轻人究竟是谁?这一次,他决定自己去走一趟。
打定主意之后,付岩离开了办公室,临走还不忘再去看了一眼法医验尸间,确定没有新的报告出来,他立刻换上便服,前往大龙村小区。
园景别墅区
付军和同事穿着便服,正斜靠在小区门卫附近的一块广告牌前监视出入别墅区的人,他们斜对面就是恽峄城家,一晚上,没有任何可疑动静,刚刚接完弟弟电话的付军让警员先回去,自己再待一会儿。
等到剩下独自一人,付军便离开蹲守的地方,缓步朝恽峄城家的大花园方向走去,花园看上去面积很大,如果盖栋平房的话,足够普通的一家三口居住了。付军默默咋了咋舌,心里多少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