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郢雪目前对契丹可汗痴情的程度来看,如果有一天,她发觉自己在契丹可汗心里不过是一颗换取利益的棋子时,她内心会有多么痛苦。
允央倒不是担心契丹可汗会对郢雪怎么样,而是担心郢雪自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以她的急躁又刚烈的脾气,很可能做出孤注一掷的举动。
现在看来,赵元毕竟是郢雪的父亲,对于女儿的未来着实考虑得十分周到。
在各种权力交缠的中心,许多事情并不是人们第一眼看到的那样,也不是人之常情所能够判断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出发点的,不管刚开始的时候是多么纯洁。
想到这里的允央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人,他曾三番五次的救过允央,又连着几次因为心软而放过她。如今,他一个人独走天涯,此生也难以再见了。
正是因为这个人当初的那些做法,让允央无论走到哪里都对他心怀愧疚。可是现在听了赵元理性得有些残酷的剖析,当初这些让允央始终愧疚与自责的理由还在不在了?
升恒当年那样无微不至地对待允央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是因为一念情深吗?还只是因为允央身上所负载的宝藏——她是能够左右大齐皇帝决定的筹码?
如果真是这样,这些年萦绕在允央心头的负罪感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她不过是升恒手里握着的一个待宰羔羊,可她却始终在感激升恒的搭救,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允央稍微一晃神,没有逃过赵元的眼睛。他目光如电真射到允央心里:“你在想什么呢?似乎与郢雪无关。”
受到惊吓的允央身子一颤,猛然回过了神。她有些掩饰地浅笑了一声:“皇上刚才的话,让臣妾想到了在戈壁里生活的日子。诚如您所说,戈壁上的气候越来越恶劣了,冬天变长,变冷了,许多地方都长不草了,为了仅有的草场各个部落之间看看争战不断。那段日子,真的是不堪回首。”
赵元也有些低落地说:“天气还在变坏,并没任何好转的迹象。看来只能寄望于明年了。”
允央望着赵元因为疲劳而布着血丝的眼睛,心痛地说:“皇上您也不必太过担心,天气不会总是这样冷下去的,总会有温度回升的一天。
赵元微微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当他发觉允央眼中满是担心与关切时,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朕每天的政事干不完,也有头痛难受的时候。可是只要朕想到你,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朕所有疲倦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赵元可能是真的累坏了,与允央又说了几句话后,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赵元就上朝去了。允央洗漱过后,正在用早膳,就见宫人前来禀报,说郢雪过来了。
允央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道:“快请她进来。”
郢雪一进来,发现允央正在用膳,就带着歉意地说:“我不知道贞母妃还没有用膳就这么闯了进来,实在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