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与赵元这一路上互诉衷肠,虽然路途中经过的都是荒野之地,可是他们却丝毫没有感到一丝枯燥,反而有时会结伴下车走走,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一样。
一直跟在赵元身边的侍卫见了这个情景也颇为感概,这几年皇上过的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了。
一年到头,皇上都没有正经笑过几次,除了在朝堂处理公务下,皇上几乎没有其他消遣。御花园里的仙草幽葩开了一季又一季,皇上却视若无物,从没有流恋在其中半步。
可是如今在这荒山野岭,又正值隆冬,皇上却是兴致很高,动不动就叫车停下来。接着他就带着美人,四下看看走走,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美景。
可见与心仪的人在一起,无论身在何方都是风景,这样的感受,只怕宫中的那些娘娘是难以体会到了。
这样走走停停的结果,就是赵元的车队走得很慢,本应两天前就到的驿站,却是推迟了许多。
一直等在驿站里的程可信,这下可是着了急。每天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里走来走去,只等着前方传来皇上的消息,因为皇上的车队已经晚了两天。后来有探马来报,说皇上的车队还在五十里外,这下程可信再也等不了了,他大手一挥,阴沉着脸说:“快,跟着我去接皇上!”
旁边的心腹忙劝道:“大人三思啊,听说皇上这次是在北疆得了一个美人,十分宠爱,所以一路上耽搁了时间。大人若是这个时候去迎接皇上,只怕让人认为您这是在用行动规劝皇上不可沉迷美色。”
“是又怎样?”程可信的一双环眼睁起来,透出骇人的神情:“皇上已有皇后这样绝色佳人,为何还要留恋那些外面的不入流的女人。北疆是什么地方?能出怎样的美人,不过是些粗手大脚的庸脂俗粉罢了!”
心腹知道作为臣子这样评论皇上,已犯了大不敬之罪,于是脸上的神色几番变化。但最后,他还是开了口:“大人,这样的话,您可千万不要再说了,这个罪名说小是小,说大可会惹中杀身之祸呢!”
程可信眼底满是冷凝的笑:“皇上若想杀我如何能等到今天?我与皇上是过命的交情,什么说不得!这几年皇上为了国事,冷落皇后就不应该,可如今为了一个北疆来的卑贱女子,却能把国事一扔就好几天。就算皇后贤德,不计较这些事,可是作为臣子却着实看不下去。”
这下心腹再也不敢开口了,参与这事了。
大人不但对皇上口出狂言,还对于皇后颇为袒护,这件事的性质与之前的闲言碎语不可同日而语。若是自己参与了这事,以后传出去,无论怎么解释都要获罪,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听不见。
见心腹忽然住了嘴,再不吭声,程可信有些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盘算,程可信已经了然于胸。
他根本不怕别人怀疑自己为何对于皇后忠心耿耿,任皇后调遣毫无怨言。因为他一向是从不做亏本买卖的人,如今却安心听从皇后命令,身边的人全都不理解。有些人甚至怀疑皇后与程可信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程可信也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像皇后那新的美人,如果能一亲芳泽,哪怕让他立即去死都愿意。但是皇后每次找他都是公事公办,只是偶尔送一些亲手绣荷包,亲笔写的扇面作为报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