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雪涯每一天好像都过得平平淡淡,她每天早穿过几条街去小经纪照顾生病的小猫,下午太阳快落山时往回走。
她每次经过街角时,都要下意识地驻足一会,看着那张不断被换成新的内容却不变的皇榜。若说内容完全不变也不确切,其中悬赏的金额是越来越高了,甚至将大齐的半壁江山都写了进去,可是依然无人揭榜。
“皇上现在应该非常难过吧。”因为冬日已临,雪涯站在寒风里不住地搓着手:“以皇上的性格,如何能做出这般不识大体的事?他应该是真的很爱允央。”
“没有想到皇上也有这样章法大乱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以前对于赵元绝情,雪涯无动于衷,可是今天隔着皇榜感觉到赵元的心急如焚,她却莫名有些难过。
但是这并不是出于嫉妒,而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羡慕。雪涯明白,这样的心,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能得到,能被在意的人在意,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往身旁瞅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那日站在皇榜前叹息的谢唐臣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谁都没有在意雪涯的落寞与孤单。她有时走到了客栈门口,还会返身把刚才的路再走一遍,希望在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谢唐臣会如之前一样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这样的机会她一次都没有等到。
天黑的越来越早了,雪涯回来的时间却是越来越晚了,老板娘放心不下,常常到客栈门口等着雪涯。这么一来,雪涯走回来在折返回去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谢公子既然是岳阳通判,那过了这么久,他该办的事也应办完了,可能早就回岳阳了。也不知我每天这样闲晃为的是什么?”这么想着,雪涯就释怀了不少。
老板娘并不知雪涯这些日子情绪低落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见她每天回来闷在屋子里也是不事,于是就让雪涯帮她写一写客栈里记着菜单的板子。
雪涯也觉得自己每天时间好像多到过也过不完,只要一空闲,就会想起谢唐臣,没来由得心烦意乱。于是她不仅每天帮老板娘写菜单,连账本都要重记一次。
她的楷书颇有功力,当初在汉阳宫时,曾被允央称赞过。如今她用这字抄了菜谱也令客栈里的住客们大为惊艳,连每天下来吃饭的人都增多了。
老板娘见雪涯写的菜单还有这样的功能,大喜过望,索性把写菜单的板子增大了几倍,每天都挂在客栈门口,专门招揽那些入洛阳城赶考的书生来客栈里住宿吃饭。
渐渐的,这块写每日菜单的大板子被一些文人墨客善加利用,成为了题诗和留言的地方。有些人根本不进客栈,只是喜欢来看看大板子上雪涯的字,和其他们题的诗。
老板娘对于这种只看菜单不点菜的行为,倒是颇为大度,她不但不制止,还刻意换了一块更大的,唰了桐油方便清洗墨迹的板子。
“这些书生,有的没钱,有的没时间不能进来吃饭,可是他们既然注意到我的这个小客栈就会迟早进来花这笔银子的。他们爱写就写去,我虽没马上赚到银子,可是我却赚到了人气呀。”对于别人的质疑,老板娘总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