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雪“哼”了一声,似乎对于住持的话并不在意。她眼睛望着房顶愣了一阵之后,才低哑又绝望地说:“给我一面铜镜行吗?”
住持一愣,但很快便强颜欢笑地说:“无尘呀,你忘了吗?我们这里是尼姑庵,怎么会有这种梳妆打扮的东西,你……”
“我的房间里就有,你让人帮我拿来!”郢雪打断了住持的话,斩钉截铁地说。
住持见她态度坚决,便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旁边人挥了一下手道:“去吧,按无尘说的做。”
当郢雪拿起铜镜,让住持把油灯放进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把盖在脸上的一块渗着血迹的白布缓缓取了下来。
真是好长的一道裂口,从鬓边一直斜斜地延伸下来,几乎要到嘴角。可能是因为刀太快的原故,这道裂口的边缘非常整齐。萧辉下刀时用的力道也不相同,似是刚划时用力很大,伤口也深,越往后力道越小。
正因为这样,郢雪的鬓角到面颊这一段伤口又大又深,里面鲜红的肌肉都翻了出来,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
虽然之前心里有准备,但是真的看到这个伤痕时,郢雪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几乎当场就要落下泪来。
住持在旁一看郢雪端着铜镜,红了眼眶,马上着急地劝了起来:“现在正是伤口收敛的时候,无尘你可千万不以哭呀,一哭脸肿了伤口可能合不上!万一,你的眼泪再流到伤口里,那可是会化脓呀。”
郢雪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咬着牙,把眼睛里的泪生生给忍了回去。眼睛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心里暗道:“过不了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便可以看到萧辉那个坏家伙身首异处的样子,想起来就让人痛快!”
凭借着这个信念,郢雪暂时忘记了脸上和身上的疼痛,在住持的安慰与照顾之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住持带着三位尼姑候在床前,见郢雪醒来,住持欣慰的笑着道:“无尘你可算是醒了,我等一直候在这里,生怕你在睡梦之中发起烧来。不过你真是个事事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我们这一等却是白等了,你非但没有发烧,睡得也安稳,真是让人省心呢。”
郢雪接她们递过来的药碗,低头喝了一口,马上就觉出这药的味道与昨天夜里喝到药味道完全不同。
“这个药是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郢雪感觉药的味道不对之后,马上警觉地推开眼前的药碗。
住持看到郢雪不肯吃药,马上接过药碗解释道:“无尘,你别担心。这个药是一大早睿亲王派人送过来的……”
郢雪一听,眼中有光芒一亮:“我大哥派人来了吗?他们送来了什么,有没有带来什么话?”
住持轻轻拍了拍郢雪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太紧张,然后吸了一口气,准备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