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川听了,微微低下了头,抬手拢了一下鬓角的头发道:“我也不知睿亲王是怎么回到洛阳的,那天他找我的时候都已是半夜了。看来是赶了很远的路,一路急驰归来的,都没有回睿王府,直接到了重鸾宫,身上的铠甲还是在芳林门才卸下。”
允央听罢,有些惊异,又有些为霓川高兴,毕竟霓川私下里还叫她一声“小姨妈”,她若能觅得佳婿也是允央诚心希望。
扶越身不卸甲,马不解鞍地急驰回到洛阳,只为见霓川一面,这份真情别说在天天混在美人堆里的皇族子弟身上,就是普通百姓中也难得一见。况且扶楚深得赵元的看重,从人品到人材,样样拨尖,霓川若是被他深爱,那一生必定幸福美满。
霓川见允央看着自己只是浅浅笑着,却不说话,愈发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她有些慎怪地说:“小姨妈你笑什么呀,我有这么可笑吗?”
允央看着她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你是不怎么可笑,我倒觉得睿亲王很可笑。”
一听到睿亲王这几个字,霓川神情马上紧张了起来:“小姨妈,睿亲王对您可是一向敬重有嘉。您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允央见她心急火燎地护着情郎,心里更加明白他们二人正在意浓情热之时,可是容不得旁人说一句不好的话。
允央轻轻捏了捏霓川丰润的脸蛋道:“你呀,越是容不得小姨妈说他,小姨妈越要说他!”
霓川不安地抬眼看着允央。
允央不急不缓地说:“小姨妈就笑这位睿亲王,身着重甲,一夜急驰几百里地赶回洛阳,是不是傻?他这么做且不说要累爬下好几匹骏马,就是这重甲在身地摇晃一路,边角之处也要磨破身上的皮肤呢……”
霓川听着,想起扶越手上的伤口,不禁眉心一拢。
允央瞅着她表情的变化,愈发觉得有趣了,于是接着说:“进宫就进宫,为何还选在深夜,可是怕皇上与辰妃知道,偷偷溜进来的?若是那样,就是武将没有命令擅自回京,是犯了大忌……”
霓川这次可是真急了:“小姨妈,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往人家身上乱扣罪名呢?睿亲王如何没有命令,我要随皇后出游的事还是皇上派人通知睿亲王的呢!再说,辰妃娘娘专门为睿亲王留着宫门,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允央一听,几乎笑出了声:“深夜来看望佳人,还有人专门留着门,这个情景怎么听着这样耳熟。倒让小姨妈记起了一个折子戏,里面有一个小姐好像叫归海莺莺,有一位公子叫赵生,两人深夜隔着墙,一个说‘“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另一个说‘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然后赵生就翻墙而入,反正这对他来说也不难,是吧?接下来该是什么,难不成是‘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
霓川简直要羞死了,她争辩道:“小姨妈,亏我一直当你是个正经人,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浑话?哪有什么翻墙而入,睿亲王是走进来的,好吗?”
“哦,都不用翻墙了?归海莺莺确实比崔莺莺更大胆!”允央一本正经地说。
“小姨妈,您真要气死我了!”霓川急得直跺脚:“我事前完全不知道,只是半夜忽然醒来到院里一看,睿亲王就立在那里,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那然后呢?”允央故意问道。
“然后……”霓川犹豫了一下道:“然后,睿亲王……就与我在七彩琉璃亭里说了会话,嘱咐我路上要小心。然后……他就离开了。就这样,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