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午后,古华宫里有几只金腰燕子在盛开的木绣球花树上唧唧细语,不时地蹦来跳去。随着它们身影的跃动,几片洁白花瓣从空中缓缓地落下。
荣妃扭头看了一眼落在肩上的花瓣,却懒得将它们拂落,只是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在她面前不远处,雪珠和几个太监宫女正围成一个大圈踢踺子。她们把宽大裙子的下摆塞到腰带里,露出里面各色质地轻薄的绸裤。
雪珠毫无疑问是踢踺子人中的翘楚,她穿着水红色的闪光绸软底鞋前踢、后踢、左踢、右踢,彩色的j毛踺子上下翻飞,来回旋转,旁边的人根本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
荣妃看着她们踢踺子,自己却没精打采地坐在游廊边上,轻轻地念道:“青泉万迭雉朝飞,闲蹴鸾靴趁短衣。忘却玉弓相笑倦,攒花日夕未曾归。”
听到娘娘说了话,雪珠神色变了一下,她把踺子一脚踢给旁边的小太监后,快步走到了荣妃面前。
“娘娘,您刚刚还说要玩踢踺子的,怎么到了院子里反而不想动了?”雪珠轻声细气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不想动。”荣妃语气恹恹地说。
“娘娘,您这没精神也有好几天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雪珠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娘娘,您最近可有特殊的感觉?会不会是有喜了,才会这般懒懒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荣妃目光似冰刀一样从她脸上划过,吓得她舌头打结,不敢再发一声。
怀孕——这个词在荣妃面前可是大忌讳,谁都不能提。按说她得宠的时间也不短了,皇上每个月留在古华宫的时间是最长的,可是荣妃的肚子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怀不上皇嗣,对于争强好胜的荣妃来说,真是奇耻大辱。连那个闷葫芦一样的敛贵妃还怀上了孩子,只是后来被人陷害,孩子早夭了。
但荣妃不一样,她不是滑胎,她是根本就没怀上!这些日子,座胎的药也吃了,受孕的日子也算了,能想的办法都用上了可是还是怀不上,荣妃心里急得都要挠墙了,可是嘴上却不能服一点软,对任何人都只说自己正在积攒血气,将来若怀孕一定是身强力壮的皇子。
雪珠今天无意之中触犯了荣妃的忌讳,一时间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荣妃用眼角扫了她一下,冷笑道:“你别怕,本宫今天没时间治你。算你走运。”
听到娘娘发了话,雪珠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娘娘心情不佳,奴婢让宫人们都收了手回房去,莫要扰了娘娘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