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见她这么说,心里愈发不安起来,她犹豫了一下,真的很想把饮绿已有身孕的事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她转念一想:“杨左院判在与饮绿见面时就已经确诊了此事,可是他却没有当面说开,一定有他的原因。他是饮绿的夫君,这件事情,于情于理也该由他来告诉饮绿,我切不可越俎代庖了。”
于是她拂了拂饮绿的额头道:“你想的太多了。本宫做事一向直率不会绕圈子,关心你自然就是由心而发,哪有什么怕你走的事?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本宫这些日常活计还要靠你呢。”
饮绿此时汗已发了大半,寒气驱尽,神情也清爽了起来。她虽然有些疲倦,却还没有睡意,却是问道:“娘娘,这一入春了,奴婢的面颊上越发的干了起来,有些都要掉皮,也不知有没有个好方子?”
允央听罢,用手指轻轻戳了饮绿的面颊一下道:“你这话问得倒是新鲜。你家里守着一位名医,什么方子要不来,怎么要问我这个二把刀的大夫?”
“娘娘,这不是见不着他吗?再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觉得自己完美无缺,怎会让他知道奴婢有这样的肌肤烦恼?”饮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也是。”允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本宫就班门弄斧一回。若是你回去用了,让杨左院判指出错来,可不要说是本宫告诉你的呀!”
儿“中说,北齐卢士琛妻崔氏有才华,春日以桃花和雪给孩子敷面,云:‘取白雪,与儿洗面作光悦,取红花,与儿洗面作妍华。’所以说桃花和雪这个法子,东西好找,又清香无害,你可以试试。”允央声音轻柔地说。
饮绿此时已有了困意,她微闭着眼睛说:“可是这会子哪里去找雪水,桃花也开过了,要用这个方子怕是得等明年了,来不及呀。不如娘娘再给奴婢找一个?”
允央看她快要睡去了,心里踏实了不少,于是声音更轻地说:“中记载有一种孙仙少女膏的,相传为道教女真人孙不二所传:‘黄柏皮三寸,土菰根三寸,大枣七个,同研细为膏。常早起化汤洗面,用旬日容如少女,以治浴尤为神妙。’还记载有王红白散:‘白芨、石榴皮、白附子、冬瓜子、笃耨香各一两为细末。却以法酒浸三日,早起洗面毕,敷之。七日之后面莹如玉,频用尤佳。’”
说到这里,允央低头一看饮绿,她已呼吸均匀地睡着了。抬手试了试饮绿的额头,只觉得掌中清凉无汗,看来她已经完全没事了。
允央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要饮绿与她腹中的孩子没事,允央觉得就是让自己承受多少都愿意。她记起杨左院判在自己早产之时,悉心的照顾,饮绿更不用说了,进入汉阳宫这一年来,淇奥宫的日常用度哪个环节不是饮绿全力把关,否则以自己随性而为的性格,淇奥宫早就乱作了一团。
既然他们夫妻二人对允央不薄,允央自然不能辜负了人家。那天杨左院判来到这里,腼腆之间没有说出全部的顾虑,允央却也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