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鸾宫的午后,虽然安静,却并不闲逸。
宫人们没有一个敢回房休息的,虽然默不作声,却也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干着自己手中的活计。她们彼此没有一句闲言碎语,甚至没有一个眼神交流,她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差事。
辰妃拿着一块米红色绣迎熏繁实纹的纳纱帕子,轻轻地擦拭着手边的白石果盆景:“今早在长信宫就发生了这些吗?”
安机在一旁答道:“回娘娘,皇上走后,长信宫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过了一阵子,皇后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身边却没有跟着敏妃。”
“噢,”辰妃饶有兴趣地说:“来的时候结伴而行,热热络络的。走的时候,却是各走各的,形同陌路。敏妃巴结了皇后这么多年,这阵势可是少见呐。”
“可不是吗?”安机一脸鄙夷地说:“敏妃不但是落了单,还挨了打!最后出来的时,一边脸还是肿着的,上轿时一直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到。”
“还有这等事?”辰妃显然吃了一惊:“皇后虽然一贯跋扈,却也没到粗鄙的地步。如今她竟然在长信宫中大打出手,真真是丢尽了皇室的脸。”
“可不是吗?”安机也撇着嘴道:“这哪是大齐皇后该干出来的事?跟骂街的泼妇也差不多了。不过,这也难怪,本来是想整垮宋允央的,没想到却把她自己的丑事给翻了出来。”
辰妃停住了手,把帕子放到了一边。她想起迁莺死时的惨状,那泡在血水里的尸体,流到地板上的血迹,呛鼻刺眼的腥气,还有全身发紫的婴儿……
“真是作孽呀!”辰妃哑然地说了一句。
安机看着辰妃的表情,揣摩着她的心意说:“若是此事却是皇后所为,皇上仅仅将她禁足,并没有夺去封号,实在是处置的太轻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是皇后,就这一点,皇上也不能动她。”辰妃双目洞彻地看着前方:“这事皇上早就知道,为什么没说,直到今天才提起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根本就不想处置她。”
“今天的事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沉不住气,一大早就跑到长信宫折腾,皇上还会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若不是皇后非要揪住宋允央的事不放,她本可逃过一劫。可她们却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凭此一举打垮宋允央,却没想到惹得皇上发了火,自找倒霉。”
“娘娘您说的可是太对了。”安机在旁带着一脸的崇拜说:“您虽没亲自到长信宫,可是把里面发生的事分析得如同亲眼所见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您今天没去长信宫,真是太明智了。”安机在旁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省得去趟那摊浑水。”
辰妃听着,嘴角残存的笑意也愈加凄凉:“本宫知道自己的身份,怎能和皇后比。也不能和宋允央比,那位现在是皇上的心头肉。”
“所以,本宫哪里也不去,只一心一意地呆在这重鸾宫,再不想陷入到勾心斗角之中。”
安机点点头说:“娘娘真是聪敏过人。”
就在这时,门口的太监过来禀报:“睿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