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走后,允央把饮绿叫过来说:“你去清点一下刚才送来的东西。把茶白色幼驼绒披风丁香色软鹿皮披风和柳黄色纳锦八仙纹披风单独包好。”
“再挑出桃红遍地金女裙绢一匹,蓝妆花金璎珞纹绢一匹,沙绿织金软缎一匹,紫织金素绒一匹,鸽灰色羊羔绒一匹,海棠色博古纹兔毛褐一匹包好,等天色稍晚时,给曾兰宫送去。”
“另外,你去库房里找到张公公上次送来温补的药材,把杜仲黄芪,燕窝阿胶和山参这五样用素纸包好,每包都夹上两种药膳的食谱,一并拿过去。”
“这会子天气越来越凉了,只怕谢容华的旧疾要犯,进些温补的药膳,未雨绸缪最好。”
饮绿本来就与绮罗交好,上次曾兰宫又冒死救了允央,她心里自是感激不尽的。听到娘娘这么说,饮绿点头应着:“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给曾兰宫送去最好的,那里缺什么,奴婢回来就回给娘娘。”
允央微笑着颔首,摆手让她下去。
饮绿走后,允央总觉得心里有淡淡的不安。她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卷素宣,命随纨从书架上取来《宋拓李思训碑册》,提笔临摹了起来。
随纨在旁看着,撅了撅嘴,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内殿。不一会,她端着一个碧玉双耳寿字凤纹四管香炉走了进来,轻轻放在允央的书案一角。
香炉里添了宁神静气的母丁香,一缕月白色的清烟缓缓从炉中漫出。
随纨立在旁边,盯着允央一脸地无可奈何。终于,她没有忍住,还是张口说:“娘娘是有身子的人,怎能和一般人相比?您前些天刚遭了许多罪,腹中胎儿虽然无恙,但您在冰椅上坐了那么久,怎会不伤元气?”
“您现在就该天天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才能养回身子来,对腹中的皇子也好。可您现在每天不是写字,就是画画,纵然身子不累,但终是熬神啊!您又不去考秀才,读那么多书,写那么多字,有什么用呢?”
允央抬起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本想给随纨解释几句,但终是没有开口。
她只是乖乖地放下笔,轻轻说:“姐姐说的是,不写这些老什子的东西。作官自有读书人千万,操心让他们操去,本宫这就去软塌上休息。”
躺在软塌之上,随纨给允央盖上了一床秋香色的鹤鹿同春纹云锦夹被,细心替她掖好被角。作好这一切后,随纨见允央双眼紧闭似已睡着,便满意地退了出去。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萧声,声音不高不低,幽幽地钻进允央的耳朵里。允央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曲《清音》,此曲旋律委婉,和着窗外阵阵秋风拂过落叶的声音,更是愈发悲凉。
允央知道自己终是睡不着了,便坐了起来,倚着靠垫说:“石头进来回话。”
很快,石头便走了进来。
允央神色严肃地说:“你去悬榔府打探一下管吏的消息。无论打探到什么,都速速回来禀报。”
石头见娘娘脸色不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一刻也没耽误,传身便出了内殿。
过了不到两个时辰,石头便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一进殿,见随纨正捧着帐本给允央回着:“入秋后,园子圈养的五只鹧鸪,三只绶带还有十几只兔子都要换新的笼舍,再加上逐光池中的锦鲤由于不耐寒,这几日精简了不少……”